“好。”听到余晚的声音，骆明川安下心来。</p>
一墙之隔的脚步声又远了。</p>
这个狭小的世界再度安静下来。</p>
恶狠狠瞪着面前的人，余晚低声咒骂他：“你这个**！你**！”</p>
季迦叶也不气，俯身，凉凉吻了吻她的脖颈，是他独有的奖赏。</p>
这种寒意与淡然，真让人不寒而栗！</p>
余晚压低声说：“快让我出去！”</p>
他却问：“补妆要几分钟？”</p>
……</p>
顾忌着骆明川，季迦叶到底没折腾太久。</p>
整理好衣服，余晚拿出随身的化妆包，匆匆补了个妆。</p>
口红来回抹了抹。</p>
季迦叶指腹轻轻擦过，俯身亲了亲她的唇畔，说：“记得和明川分手。”</p>
“离开明川，别再让我罚你。”</p>
这是他对她的警告。</p>
其实不要他说，余晚也会这样做的……如今余晚只是恨。余晚不愿再搭理他，她不说话。</p>
收好化妆包，余晚直接开门出去。</p>
骆明川等在客厅，百无聊赖地翻报纸杂志。那些都是他二叔闲暇时候会看的业界相关资讯。隔行如隔山，骆明川扫了两三行字便觉头大。最有意思的，就是杂志最后的几个九宫数独，却也被人用纯黑钢笔一笔一划填全了。见余晚出来，骆明川如沐春风，笑眯眯起身示意：“走吧，我送你回去。”</p>
余晚简单“嗯”了一声。</p>
骆明川愣了愣，觉得余晚有一些怪异，但又说不出哪儿怪来，打量了她一眼，才意识到余晚头发原本是扎起来的，如今散下来，披在了身后。乌黑的发，衬得她的面色有些不自然的苍白。骆明川担忧的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p>
“嗯，身体是不太舒服。”余晚随口敷衍了一句，懒得再想其他的理由。她现在脑子里乱七八糟，只想赶快逃离。</p>
“要去医院吗？”</p>
“不用。”余晚轻轻摇头。</p>
她一动，颈子里隐隐约约就露出一些……骆明川诧异地望过去，视线却又被乌黑的长发挡住了。他一时尴尬的收回目光，也不敢再乱看，只眼观鼻鼻观心的送余晚回家。</p>
到了余家巷口之后，余晚坐在车里，没有立刻下去。低垂着眉眼，她说：“Vincent，我有话要对你说。”</p>
“什么？”骆明川侧身，认真倾听。——这是他一贯的谦逊有礼的姿态。</p>
手指慢慢绞在一起，余晚努力剖白：“Vincent，认识你这么久，我很开心。你是个特别好的人，单纯，干净，美好，这些天你给了我很多的鼓励，也给了我很多难忘的回忆。”余晚失神笑了笑，说：“在你之前，还没有人这么夸过我，也没有人单独为我演奏过小提琴。”她活的封闭，活的辛苦，满目疮痍，那些曼妙的音符像是俏皮的精灵，带着勃勃生机，萦绕在耳畔，叫人没法不感动，叫人没法不铭记……余晚还是淡淡的：“Vincent，我真的很感激你，发自肺腑。但我和你真的不合适。如果是我哪儿给你造成了误解，我特别抱歉。”</p>
“不不不！”听懂了她的意思，骆明川连忙替她辩解，“余晚，你为什么要道歉？是我喜欢你，是我在追求你，你不用抱歉的。如果你被我打动，接受我的追求，我会很高兴；就像现在，你拒绝我，我依然喜欢你，你明白吗？”</p>
稍稍一顿，骆明川说：“我喜欢你，和你无关，你真的不用觉得抱歉。”</p>
余晚还是紧紧注视着自己绞在一起的手，鼻子里忽然泛起一点酸。</p>
这人干净得像是最松软的棉絮，纯洁无暇，他更像是一道遥不可及的光，骤然出现，照进她晦涩而难堪的生命里，他是那么的好，她不能伤害他的。</p>
抿了抿唇，余晚认真的说：“谢谢你，Vincent。”</p>
骆明川微微一怔，还是坚持：“余晚，我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说着，又不知所措的挠头：“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p>
“不，不是的。”余晚说，“你很好，是我的问题。”</p>
凝视着他，余晚说：“Vincent，我祝福你。”</p>
弯起嘴角，余晚还是微笑。</p>
这个男人留给她的，就是温暖到极致的笑意，熨帖着人的心。</p>
和他在一起，余晚都不自觉的笑得多了，她希望用这份笑意告别。</p>
摆了摆手，余晚开门，要下车。</p>
骆明川忙握住她的手腕。</p>
余晚一愣，回头。骆明川说：“那我们还是朋友吗？”年轻男人的眼睛里亮晶晶的，有些局促，有些不安，还有些紧张，那酒窝又若隐若现。</p>
他在期盼着她的回答。</p>
他想听到什么，余晚很清楚。看着眼前的人，余晚好像又看到那个拉小提琴的骆明川，他开朗的笑，自信的说，余小姐，我是骆明川，一个专业的小提琴手……</p>
如此赤诚的一片心，可惜她没法要，也要不起。</p>
抽回手，余晚仍然坚持：“抱歉。”</p>
他的眼底一瞬失落，“为什么？是我打扰你了吗？”骆明川不解。</p>
“不是的。”</p>
余晚只能这样说。</p>
那些真实到让她难堪、让她狼狈的理由，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p>
垂眸，淡淡笑了笑。余晚挥手，说：“再见。”</p>
她下车，关上车门。</p>
骆明川赶紧追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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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晚提着包，已经头也不回的走了。</p>
她走得很快，走得还很急，却始终没有往后看。</p>
骆明川定定看着，直到看不到人影了，他才失神的坐回车里。</p>
余晚直到走进楼道，脚步才停。</p>
她怔怔站在那儿。</p>
隔壁邻居阿姨正好从楼梯上下来，和她打招呼：“小晚啊，回来了。”</p>
“嗯。”余晚涩涩应了一句，慢慢走上楼。</p>
她的腿间还是痛……这一天真的荒唐又糟糕透了。</p>
施胜男见余晚回来，格外诧异：“你不是——”她在路口偷偷看到了呀，晚晚是去约会了呀，怎么？</p>
“妈！”余晚急促地打断她，口吻甚至有些哀求，“让我安静一会儿吧。”原来，她快乐的一天就这么短促。</p>
施胜男：“……”</p>
*</p>
骆明川一路沉默，开车回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