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元向西就又挨了一脚——清久留把半开的旅行箱盖给踹上了，顺手拉上拉链。旅行箱跟着他的脚步，在砖地上滚出了一串骨碌碌的声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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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巫女长长地松了一口气。</p>
她知道人偶师不会站出去把自己当成挡箭牌，给其他人争取时间逃跑的，他不至于那样傻，他又不是林三酒。</p>
不过，不管远处那一个人影是怎么回事，出现一个“人偶师”都等于是给她帮了一个生死攸关的大忙——刚才的那短短一会儿工夫，哪怕对于大巫女如此级别的进化者而言，都有点太难熬了。</p>
当那一对情侣同时朝她转过头来的时候，留给她反应的时间仅有不足一秒：她不能跑，不能打，不能利用物品制造假象，那她还能怎么办？</p>
大巫女正是从如此密不透风、没有缝隙的绝望里，忽然生出了一个主意的。</p>
挡不住这么多人的目光的话……折射回去可以么？</p>
不，说到折射的话……</p>
大巫女心念刚刚一动，意识力就已经如臂指使一样在她面容前浮了起来。</p>
当她被困于人偶师脑海中时，一切进化能力都随着身体一起沉睡在未知的远方，唯一能被她所用的只有意识力；那段时间的反复探索与精炼之下，她的意识力早已进展出了旁人难以想象的特质。</p>
比方说，她的意识力拥有一种光滑的、光亮的质地，还可以变换颜色。</p>
往常微微泛着浅金色光芒的意识力，此时浮起来时却像水银一样，褪去了淡金光芒；在光影游移的夜幕下，意识力迅速形成了一片肉眼难以察觉的光滑平面，斜斜地挡在了大巫女的面前。</p>
她原本就不是正面直对着那一对情侣的，因此当那二人看过来的时候，按理来说也只能看见大巫女斜侧着的大半张脸。</p>
正是有了这一点点角度，大巫女才抓住了那一丝看似不可能的机会。</p>
那一片水银似的光滑平面，紧紧跟着她的面容轮廓，从发际线处开始，在下颌线处结束，既不比她脸大，也不比她脸小。</p>
它就像一块镜子似的，只是不同的是，大巫女可以通过调整意识力的浓度，而让它反映出不同距离上的影像——此刻在它斜斜的表面上，恰好倒映出了不远处人群中，另一个女人的侧面面庞。</p>
影像中那个陌生女人的鼻子，正好压着大巫女的鼻子，面颊正好覆盖着大巫女的面颊；大巫女将一切细节都抓住了，连那女人侧脸的角度、与自己相比的五官大小，都尽量与她本来面目吻合上了。</p>
要在一瞬间的工夫里，调整意识力，让它反映出的另一张脸的图像，还要完完全全贴合大巫女自己的面部五官分布……其中所需要的操控力、反应速度、判断力乃至空间想象力，都是常人难以估量的；这恐怕正是一个世界上除了大巫女之外，谁也用不出来的办法。</p>
她是钻了一个空子的——因为“镜面”是从她侧脸上斜斜伸出去的，所以她自己的面孔其实大半还暴露在夜幕下，不应该算是戴了伪装；更何况“镜面”反**的人影，也是真实的面容。看见了真人模样，这些受枭西厄斯所控的人，就不会警惕了吧？</p>
只不过，就算大巫女什么都想到了，每一个细节都执行到位了，她依然还需要一点运气。</p>
那对情侣的目光，静静地停在了镜面上反射出的女人影像上。</p>
快点转过身去吧，大巫女在心中催促道。</p>
镜面反射出的影像，哪怕与她本人的脸贴合得再好，也是经不住近距离细看的；更何况，万一那个女人动了呢？</p>
这就是大巫女“镜面”的致命之处了——一旦被映照的对象的动了，若是她又没跟上变化角度，那就要立刻露馅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