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么?”那人踉跄几步,稳住了脚,口气并不恼怒。</p>
这个时候,【王子与乞丐】的物品效果结束了。</p>
余渊几乎能感觉到,自己的五官、皮肤与刺青正在重新生长出来。他此刻不能转头,更不敢抬头——前方,皮娜正一闪身钻进了密集人群里,浑然没有发现后方的余渊面孔恢复了,正以本来面目深陷令圄;而她身边的人在看过她的面孔后,都无动于衷地纷纷转开了眼睛,很显然是因为皮娜已经用出了一次【王子与乞丐】,与谁换过面孔了。</p>
余渊早在决定去救皮娜的时候,就知道有这个可能性,但当它真正发生在自己眼前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只想苦笑——他这是什么运气?</p>
在皮娜与人群中的一人互换过面容后,明明是有很大可能,那个“皮娜脸”会立刻被发现,立刻成为众失之的,为他转移视线的;结果皮娜确实换过了面孔,他的物品时效也结束了,然而被枭西厄斯变成兵卒的众人却偏偏晚了几秒,现在还没有意识到,有一个顶着皮娜脸的人正站在他们中间。</p>
“嗯?”刚才被他推了一把的进化者,盯着余渊的侧脸,直起了腰。“你的脸上……”</p>
别的不说,这一片刺青就已经足以出卖他了。</p>
余渊最后扫了一眼皮娜在人群中消失的方向,在肚子里叹了口气。</p>
他不想做个英雄,但是现在看起来,好像除了用自己拖住他们,给皮娜换一条生路,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p>
余渊转过头,望着那陌生进化者,平静地问道:“你找我?”</p>
“是你,”那个进化者微微吸了口气,又迅速瞥了一眼皮娜离开的方向。他似乎很快就下了决定——一鸟在手,胜过二鸟在林——立刻扬起声音,说:“我找到了……”</p>
即使明知道不可能杀出一条路,余渊依然动了。</p>
他没有给那进化者说完话的机会,一拳砸进了他的肚子里,将对方的后半截话给砸断了;余渊身手矫健,动作如行云流水,不等他重新立住脚,已经重重踢在了那人小腹里,将他给远远地踢了出去,就像打保龄球一样,将后面刚刚追上来的几个进化者给撞得差点跌倒。</p>
“这边,”被踢出去的人手忙脚乱地爬起来,一边爬一边招呼道:“快过来这边——”</p>
他的话没有说完。</p>
余渊也说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东西让他在那个时刻低下了头,往那人脚边的大地上看了一眼。</p>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条细细的、长长的黑影滑过了大地,从无数人脚之间,轻轻地爬到了那个进化者的脚边。那黑影虽然有点像是一个人形,却窄得不正常,好像投下影子的,是从人身上噼开的又一条儿“人”。</p>
那个进化者静了静,在半秒钟之后,他直起了腰,看向了余渊。</p>
五官依然是一样的五官,从眼睛后面注视着余渊的,却是另一个人了。</p>
刚才还要扑上来抓人的其他进化者,此刻却好像忽然忘了余渊似的,在沉默中各自转身,一步步走远了。</p>
余渊抹了一把脸,长长地呼了口气。</p>
“枭西厄斯……又见面了啊。”他有点疲惫地笑了笑,“我是你抓到的第一个人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