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p>
“我这么灵透敏锐的人,当然感觉得到啊,你瞧不起谁呢?”波西米亚抬起脚,继续往房间走,“你们此前战斗的经历,还有昨天晚上对战那个枭西厄斯的事,他们跟我说了个大概,我知道死了走了不少人……”</p>
“枭西厄斯的名字你倒是记住了,”林三酒的声音覆盖掉了最后半句话。</p>
波西米亚充耳不闻地继续说:“你就是童年太幸福了。”</p>
“……啊?”</p>
“我小时候什么也没有,像**一样,和**一起,躺在路边上,不知道几时就会死在别人的践踏之下。”波西米亚面色很自然,也很平静,“所以我为自己抢来的、偷来的、挣来的任何东西,我都会牢牢攥住,不管是面对什么样的敌人,也绝不松手。”</p>
林三酒尽量无声地吸了一口气。她明白了……波西米亚一定也在告诉她,紧紧抓住一切能让她浮起来的东西,是吧?</p>
“如今我需要攥住的,不再是食物、鞋子或者道具了,”波西米亚转过头,看了她一眼,说:“不过,道理不是一样的吗?不管是分别、时间还是死亡,什么都不能将那些我觉得很珍贵的时刻拿走。只要我看着它们,想着它们,不被遗憾或恐惧转移注意力,我就永远不会和我的珍宝失散。”</p>
林三酒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怔怔停下脚步的。</p>
她看着波西米亚打**门,伸了一个懒腰,人走进去了,门还半开着,等待着她。</p>
疫苗的卡片已经再次握在手里了,波西米亚的入睡就是第二次机会。</p>
门等不到人手的温度,好像带着几分失望,要慢慢回归原位了。波西米亚在房间里窸窸窣窣的声音,被她跌在床上以后一声满足的叹息所结束了;林三酒重重地抹了一把脸,终于还是抬起了手,准备去推开门。</p>
如果说清久留支开她去悬崖上坐着是第一个“节点”;那么从她睡醒以后就是第二个“节点”了,她的状态开始真正地急转而下——她有时甚至怀疑自己余光里尽是血色,仿佛焦虑、急迫已经碎裂了她的血管。</p>
再不有所行动——再不快一点的话——</p>
为什么这个念头就是走不完?</p>
“小酒!”</p>
忽如其来的一声呼喊,令林三酒一惊而缩回了手。她转过头,正好看见走廊另一头被推开的另一扇房门;元向西从门后向她摆了摆手,露出了一口白牙:“你也来啦?我们在这里!”</p>
“们”?</p>
等林三酒走近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这一个标准大小的房间里,容纳了两人一鬼——女越和韩岁平正一人一把椅子,坐在元向西对面,好像已经聊了好一会儿的天;元向西坐在床上,拍了拍身边,冲林三酒笑道:“你来这儿坐,我没椅子了。”</p>
林三酒沉默地跌坐在他的床上;他没有温度,床单很凉,让她几乎要掉下眼泪了。她只要垂下头,就能看见体内的黑洞正质疑着她,威胁着她,吞食着她。</p>
“那是什么?”女越说,“你手里那个好像一个小钢管似的东西……”</p>
“能够抵抗大洪水,拒绝传送的疫苗。”林三酒抬起头,直直地盯着她。“你要打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