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样嘛,”离之君再次摆了摆手,脸都垂了下来,好像他也觉得这场对话与他而言很艰难。“我们可以进去说吗?”</p>
林三酒慢慢地往后退了几步,站在储物间中央空地上,看着离之君一步迈进来,将门重新在身后滑上了,门锁发出了“卡哒”一声。</p>
他转过身,望着林三酒的那一双桃花眼里,好像第一次蒙上了一层迷惘的、略有不知所措的雾光。二人对视了几秒钟,储物间里的死寂也凝固了几秒钟。</p>
“……黑泽忌,”林三酒终于开了口,“他没事吧?”</p>
离之君一怔,似乎完全没有料到这个问题。“他为什么会有事?”</p>
“他一直什么也不知道地跟你待在一起吧?”林三酒不知为何生出了一股怒火,嗓音都高了一度:“当你意识到自己暴露的时候——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发现的——你那时对他做了什么?”</p>
离之君垂下头,轻轻地摇了一下,仿佛这是他听过的最荒谬的话,甚至低低地从鼻子里笑了一声。</p>
“我对他植入了记忆……跟船上所有人一样。”</p>
“真的?”</p>
他将后背倚在储物柜上,双脚松散地伸了出来,好像这不过是一场朋友间的普通聊天。“当然是真的。他认为‘府西罗’一事,只是皮娜看错产生的误会。”</p>
“……你要怎么样?”林三酒却是另一个极端——她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绷紧了,随时都可能一触即发。“你的目的是什么?”</p>
“你问我?”离之君的惊讶十分真挚,还点了点自己的胸口。“喂,这一个问题应该是我来问你才对吧?你要把我怎么样?你的目的是什么啊?”</p>
林三酒反而愣住了。</p>
“我是府西罗,没错。这一点,在今天之前,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他耸了耸肩膀,说:“不过你也说了吧?枭西厄斯是众多人格之上所产生的存在……他是他,我是我。你发现了我跟他有点关系,然后呢?你要把我怎样?”</p>
林三酒万没想到,这个问题会被扔回给自己。</p>
“可是——你——枭西厄斯的目的——我们杀了他——”</p>
离之君举起两只手,似乎想要叫她停一停似的,往下一压。</p>
“……我不知道这番话由我说出来,对你而言究竟有几分可信度。”他将双手**裤兜里,目光落在了地面上,声音放轻了一些。“我不在乎枭西厄斯的死。”</p>
林三酒知道他还没有说完。</p>
“我与你不一样……我很难让人走近我,很难自然而然地产生同伴或朋友。”离之君呼了一口气,将头发拨了上去。“这番话说起来,我自己也觉得太可笑了……但是能够通过黑泽忌再次遇见你,进而来到这艘星舰上,见到了这么多的人……我感到很高兴。”</p>
林三酒从没想过自己会从“府西罗”口中听见这样的话。</p>
“以离之君的身份生存了这么久,”他仰起头,说:“我直到今日才感觉到……或许时隔多年,我终于又一次即将拥有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人了。这一次,不止一个。”</p>
他重新将目光落在林三酒身上,有一刻,仿佛在哀求似的。</p>
“如果你愿意的话……做我的亲友同伴,做一个对我重要的人,可以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