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戟上,倒映着他如同刀刻斧凿一般锐利的面孔,可惜,这面孔上如今已经没有了从前的那份锐意。</p>
大概是因为在外守备的侍卫都被挥退了的缘故,即使是有人进来了,也没有人上来通报。</p>
直到堂上响起一个脚步声,陈宫躬身站在了吕布的面前。</p>
“将军。”</p>
吕布擦拭画戟的手顿住,半响,放了下来,眼中平静地看向陈宫。他这一生,少有这么平静过。</p>
“军师,是有何事?”</p>
“将军,你让我去找的事,有消息了。”</p>
陈宫的脸上像是带着苦笑,也不知道是在苦笑什么。</p>
从怀中拿出了一份书文。</p>
吕布平静的眼中,有了一些波动。</p>
他只让陈宫去找了一件事。</p>
但很快,那神色转为了默然,此时的他,还能在做什么呢?</p>
“拿来我看。”</p>
陈宫的手在半空中停了片刻,才上前,将书文交到了吕布的手中。</p>
“派出去的人在北海见到了姑娘。”</p>
陈宫的话声顿了一下。</p>
“听闻,姑娘是被曹操帐下的一个先生收做了弟子。那先生常穿一件白衣,如今正是出征,所以姑娘暂时在曹操府上照顾。”</p>
“这白衣先生,叫做顾楠。”</p>
曹操手下,有几个白衣先生,又有几个是要出征的?</p>
应该就只有一个人。</p>
吕布看着手中的书文,久久没有说话。</p>
出声的时候,只发出一声轻笑。</p>
“呵,该说是天意弄人?”</p>
指着手中的书文,吕布的脸上除了淡淡地笑意,没有别的神色。</p>
又点了一下头,自言自语。</p>
“是天意弄人,那人,原来是叫做顾楠吗······”</p>
他看向陈宫问道。</p>
“绮儿,过得如何?”</p>
“派去的人说,姑娘衣食无忧,曹府的人待她不错。”陈宫慢慢答道。</p>
“是吗,过得不错,那就好,不然我定在阵上,斩了曹操。”</p>
吕布将手中的书文放在桌案上。</p>
起身,向着堂外走去。</p>
步子不快,走出堂外的时候,外面正是日落时分,金虹漫天。</p>
红霞里,云如鳞斑,长空无际。金霞晕染在天中,铺洒在地上。</p>
视线之中,除了那一方天侧,再无其他。</p>
吕布坐了下来,头顶的雁翎垂在地上,将方天画戟放在身边。</p>
他看着霞光,坐在堂前的台阶上很久。</p>
他都不记得,上一次这样坐着,看日暮落下,是什么时候了。</p>
大概是,那时陪着绮儿时候吧。</p>
突然,他好像是叹了一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