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楠等了他很久，都不见他再有什么反应。</p>
“你真的毫无顾忌？”缓缓地出声再一次问道。</p>
营房里安静得能听到火焰炙烤着灯油的声音。</p>
顾楠慢慢站起了身，微微一叹。</p>
“好吧，便当是绮儿求错了人。”</p>
她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站着等了一会儿。</p>
“起码，托我给她带句话。”</p>
绮儿求她来，她不想什么都带不回去。她就这一个徒儿，难免宠溺一些。</p>
吕布的眼睛睁开，坐在榻上，抬起头来看着站在那的顾楠。</p>
“你问过我，为何这般在意世人怎么看我。”</p>
他笑了一声。</p>
“世人怎么看我，同我有什么干系？”</p>
笑过之后，脸色却渐渐定下。</p>
“不过，我不想，绮儿听人提起我时，是一个三姓家奴。而她，是一个三姓家奴之女。”</p>
“我所做的事，是个如何骂名，都该与她无关。”</p>
说话的声音平淡，就好像那千夫所指，对他来说只是一件小事一般。</p>
“我有我自己的决断，死之时，我不愿是一个下跪而降的人。”</p>
迎上了顾楠的视线，油灯照在吕布的脸上。</p>
没有了那些雄心壮志，没有那些战袍征戎，他倒和一个寻常人也没什么两样。</p>
“呵。”顾楠摆了摆手。</p>
“罢了，只是这般回去，绮儿定是要怪我了。”</p>
吕布坐在榻上，侧过眼睛看向窗外。</p>
应该，还有一段时间天才会黑。</p>
“顾楠，这里可有笔墨？”</p>
······</p>
“嗒。”写下最后一个字，笔被放在了一边，一封书文落成。</p>
顾楠才发现，这人的字写的也算不错。</p>
“若是绮儿不能明白，你就将这封信给她，她自幼懂事，不会怪你。”</p>
吕布一边说着，一边在等着信纸上的墨迹干去，将信折了起来。也没有封口，交给了顾楠。</p>
“若是她能明白，这信就不要给她看了，着实丢人。”</p>
顾楠将信接下，在手中握了一会儿，收进了自己的怀里。</p>
窗纱上透进的光越来越淡，到最后成了一抹月白。</p>
吕布应该是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了，躺在了榻上，背过了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