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江水被分成了两半，一半烈火滔天，一半寒江如镜。</p>
“这一剑，五问。”</p>
站在江面上，顾楠轻声说道，但是她的声音却在江水和天地之间悠悠传开。</p>
身前的火光更盛，她手中的无格慢慢出鞘。</p>
江面两边的人都没有出声，好像都在等着听她发问。</p>
她张开了口。</p>
“一问，数百年前，秦国何辜？”</p>
剑身露出了一截，倒映出了她的眼睛，倒映出了一片江山。</p>
“二问，谢罪天下，白起何辜？”</p>
剑鞘一点点地划开，剑身上好像又出现那个老头，正笑着看着她。</p>
“三问，阵死咸阳，陷阵何辜？”</p>
她的眼中看到了那数千黑甲站在她面前，喊着，陷阵之志，有死无生。</p>
“四问，世世流离，离人何辜？”</p>
她的耳畔琴声轻响，似有笑语依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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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问。”整柄剑被拔了出来：“天地不仁，苍生何辜？”</p>
那柄无格的黑剑上，浮现着的，是一场又一场乱世。</p>
顾楠的脚下，一股股气浪卷起，抬起眼睛看向被阴云遮蔽的天穹。</p>
“吼！！”听不清是风声还是吼声，火光冲天而起，天中“火龙”冲向了顾楠。</p>
而顾楠也提剑迎上。</p>
她还记得当年，教她剑的，是一个叫做鬼谷的老头。</p>
鬼老头教了她很多剑招，但是最后，她只学会了一刺，也只练了一刺。</p>
老头常说她蠢笨。</p>
有一次，练完剑，鬼老头问她。</p>
“你对你师父怎么看？”</p>
当时，她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笑了一下。</p>
“他救过我的命，所以，要用命来还。”</p>
鬼老头一愣，也笑了一下，骂道：“蠢笨。”</p>
······</p>
江面上，剑光乍起。</p>
“刺！！”</p>
无格带着凛冽的寒意刺向火龙，寒意在刹那之间卷开了“火龙”之上的火焰，直冲而上，刺入了层云里。</p>
层云被剑气破开，露出了其后的天光。</p>
同一时间，万箭落下，淹没了江面上的人影。</p>
一切落定。</p>
白衣染血，晃了晃，向后倒去，倒在江中。</p>
“五问已毕，顾楠领死。”</p>
她轻抬起眼睛，从层云中落下的天光照在了她的身上，无力地笑了一下，她一字一字地说道。</p>
“只求此世太平。”</p>
“盛世，长留。”</p>
声音传响在江上，没入了天中，缓缓远去。</p>
天之下，翻涌的江水平息了下来。江天一色，平静的江面如是一面境子，倒映着倒在水中的人的脸庞，脸上的神色恬静，就像只是要安然的睡过去。</p>
顾楠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身子沉入了冰冷的江底。</p>
随着再看不到江上的人，江面上，大火熄灭，天中，阴云拨开。</p>
是已经到了天明时分，江水里只剩下一片沉静。</p>
周瑜怔怔地立在船头。</p>
“这就是，你所求的吗？”</p>
“铮！”</p>
曹操拔出了自己腰间的剑，指着江水上的江东军，双目赤红，向着全军喝道。</p>
“杀！！”</p>
为了，此世太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