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求也太细致了，搞得人家演员哭笑不得。</p>
今天齐涉江还收到通知，要去上一门课，是唐双钦特意邀请了研究近代京城文艺圈子的老师，来给大家说一节课，方便大家从时代背景下理解自己的人物。</p>
这次就是所有有点戏份的演员都到场了，齐涉江也不是主角，自己找了个不前不后的位置坐下。不一会儿，见到有两个穿大褂的人也进来，一高一矮，对比滑稽，这一看就是在电影里扮演相声演员的。</p>
齐涉江也稍微了解过，《鸳鸯扣》里出现了后来的两位相声名家，那二位他没见过，但知道是当时京城很火的艺人。小印月给他写信时，就提到过他们的艺术水平。</p>
在那个时候，搞曲艺的，包括说相声，要闯出大名气，必须把津、京二地趟平了，前者是曲艺窝子，后者是一国之都，能人云集。这就是小印月为何上京，还屡屡邀请齐涉江，只是那时齐涉江固守一城，死等师门。</p>
正一晃神，那二人看了一圈，溜达到他身边坐下了，大家对视上了。</p>
高的那个嘿嘿一笑，主动找话，“老师您好，我们看了一圈，就您是同行。”</p>
“您好，叫杰西就成。”齐涉江和他们握了握手，听两人自我介绍，知道高的那个叫莫声，矮的和齐涉江是本家，也姓齐，叫齐乐阳。</p>
他们两个都是从曲艺学校选出来的，原来就学相声，形象和那对相声演员挺像的，功课也不错，就中了，戏份比齐涉江不如，齐涉江还是男三，他们大概都十三号了。</p>
这俩离毕业还有一年，没搞过传统拜师那套，自己都还没字辈，也半点江湖名气都没有，当然对齐涉江这海青没什么偏见，反而觉得挺有意思的。</p>
不多时人也到齐了，老师开始讲课，齐涉江一边听就一边在心底琢磨唱腔。</p>
上了得有两个小时课吧，到了自由发问时间，老师一下给围住了。</p>
……</p>
唐双钦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溜达一圈，走到莫声他们身边，“你们赚多少钱了？”</p>
莫声和齐乐阳对视一眼，窘迫地低下头，“没……没多少……”</p>
“没多少是多少啊？”唐双钦追问。</p>
莫声讷讷道：“五十多……那个，导演，我们表演效果也不错的，可是，就是……钱不多……没多少愿意给的……”</p>
齐涉江听得奇怪，问道：“赚什么钱？”</p>
唐双钦抬抬下巴，示意那俩人告诉齐涉江。</p>
听他们一说，齐涉江才知道，这俩一来培训，唐双钦什么课程都没安排，就一人发了一身大褂，说，你俩从今天去，就到公园去撂地说相声，反正你俩戏份也不急，什么时候挣到五千块再说。</p>
他俩都傻了，想想才明白，他俩形象、功课是有了，但是没有唐双钦要的那种混江湖的气息，那两位相声名家，可都是撂地画锅，一步步干出来的。</p>
再一个，也没那风吹日晒出来的，透着真实劲儿的沧桑。</p>
莫声和齐乐阳好歹也是学相声的，脸皮厚度还是有的，真就每天早起到公园说相声，还自己搬桌子带道具过去。可这几天下来，愣是只赚到五十来块，还不够交通茶水费。</p>
唐双钦一听，“你们这不行啊，在旧社会早饿死了，跟角色都不符合。我去找找，看有没有老师来指点几句。”</p>
俩人心想，要搁那时候，不是没办法谁说相声啊！</p>
齐涉江站在一旁，却是一笑道：“唐导，不如我来教教吧。敛钱艺校怕是不会教的，但我师父教过。”</p>
过去来说，表演完如何跟观众要来钱，也是有技巧的。</p>
行话叫“楮门子”，楮有纸钱的意思，代指的就是钱，门子就是门开了，钱门一开，即是该收钱了。</p>
有句话这么说：楮门子是金子，垫话是银子，正活儿是铜子，可见重要性。</p>
有时候你活儿使得好，不会楮门子，观众听完就走了，那活儿不也白使。</p>
可这么重要的技能，如今年轻演员基本都不会了，因为也没人撂地了。现如今是卖票、上商演，压根也用不上在街头自个儿收钱。</p>
他俩半点经验也没有，站那儿愣说，收的钱怎么可能多。</p>
他们就在身边讨论，齐涉江都听到了，大家同一个剧组那就算是一场买卖，何必舍近求远。他那楮门子的能耐，是真正经过市场检验的。</p>
唐双钦“诶”一下，也想起来了，洛霞说曲艺界里的消息，齐涉江是有个教传统活儿的师父，这不，在电视上还说了失传的段子。没门户和会老活儿，那是两码事。既然他这么说了，指不定还真行？</p>
唐双钦看看齐涉江，“那就……你来代劳？”</p>
齐涉江毫不含糊，“我早晨拨空儿陪他们练几次就行，开悟就得了。”</p>
再看莫声和齐乐阳，那也是一脸懵逼，“不是，等等，唐导，杰西，你这个模样，陪我们出去，当场就被围观了啊。”</p>
他们算是说到重点了，齐涉江现在还是有名气的，敢出去陪着卖艺，当时就得被粉丝活捉。</p>
唐双钦倒是随意得很，“这算什么事，化个妆不就得了。”他想想再看齐涉江，又说，“唉，长得是太过分了。”</p>
齐涉江习惯成自然，顺口就接茬：“您不就是看上我长得好。”</p>
唐双钦哈哈哈笑得跟什么似的，“你可真够贫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