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纠感觉有人总是摸自己的脸颊，但是并不会讨人厌，反而像是安慰一样，特别的舒服，那掌心宽大，掌心里微微有些粗糙，对比自己的温度，好像凉丝丝的，很爽/快，轻轻的在脸颊上脖颈上划过。</p>
很温柔……</p>
吴纠喜欢这种轻轻的抚/摸，带着关切，被这般哄着，睡得越发安稳了，也不知是不是吴纠的错觉，他感觉那凉丝丝的触觉，突然转到了自己的嘴唇上，轻轻一点，很快又消失了，让人贪恋不已……</p>
何止是齐侯子清和医官，其他人也累得不行，全都吓了半死，公孙隰朋冲进膳房，弄了一身都是灰，看到吴纠没事了，这才回去洗漱了一番。</p>
一直等到晚上，众人都忙忙碌碌的，吃过晚膳之后，公孙隰朋好不容易闲下来，突然想起了易牙，自己早些的时候跟他说有事要讲，晚上会过去。</p>
公孙隰朋知易牙一天都在忙碌着给吴纠做粥，也不知他现在是不是歇下了，也不知是不是该去打扰易牙。</p>
公孙隰朋一到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又开始退缩了，若真是见面，该当说些什么？</p>
公孙隰朋一直在转磨，从自己的院子，转到易牙的院子，还是不敢进去，就在这个时候，院子里突然伸出一个头来，一个小豆丁咬着手指盯着他，笑着说：“叔叔，你要进来吗？”</p>
公孙隰朋吓了一跳，原来是易牙的儿子。</p>
他还没来得及逃跑，就听到一声清朗又温柔的声音说：“荻儿？”</p>
是易牙的声音。</p>
小豆丁一听，连忙跑过去，抱着易牙的腿，撒娇说：“爹爹，叔叔来了。”</p>
易牙赶紧走出来一看，笑着说：“公孙将军来了，快请进。”</p>
公孙隰朋有些踟蹰，说：“那个……那……今天我先不打扰了，我回……”</p>
他的话还没说完，易牙突然拉住公孙隰朋的袖摆，抿了抿嘴唇，低声说：“公孙将军，巫有个不情之请，想请将军进屋叙话。”</p>
公孙隰朋听到“进屋”两个字，就不太自然了，脸上有些尴尬，但是易牙那么模样非常为难，公孙隰朋不忍拒绝他，只好硬着头皮说：“好，走吧。”</p>
易牙引着路往里走，对小豆丁说：“荻儿，时候晚了，快去睡觉。”</p>
那小豆丁撅了撅肉/嘟/嘟的嘴巴，说：“爹爹，荻儿不能和叔叔顽吗？”</p>
易牙捏了捏他的小/脸蛋，说：“乖荻儿，今天不行，你该去睡觉了，睡觉才能长个子，快去。”</p>
小豆丁看了看公孙隰朋，公孙隰朋不知自己竟然这么招孩子喜欢，小豆丁满脸不舍的咬着自己的手指，一步三回头的进了房间，用小肉手掩上/门，还挥了挥手，说：“爹爹，荻儿睡了。”</p>
那小豆丁看起来颇为懂事儿，不过公孙隰朋转念一想，那是易牙的儿子，心里又不太是滋味儿。</p>
易牙这才领着公孙隰朋，说：“将军，请。”</p>
公孙隰朋随他进了房间，易牙轻轻掩上大门，“咔嚓”一声，关门的声音竟然吓了公孙隰朋一跳，房间里非常昏暗，只是点着一盏豆灯，烛/光很小。</p>
在这昏黄的烛/光下，易牙的面容更显得艳/丽明媚，略微狭长的眼眸仿佛含/着春水秋波，看起来温柔多/情。</p>
一身淡蓝色的衣裳，与那日的暗红色不同，显得有些娟丽。</p>
公孙隰朋发现自己的目光追着易牙仔细打量，为了分散注意力，连忙打量起房间来。</p>
房间不大，不分里外间，非常简陋，比公孙隰朋暂住的客房简陋得多，两个人坐在席上，公孙隰朋身材高大，感觉有些逼仄。</p>
公孙隰朋有些奇怪，易牙好歹是雍氏的少爷，怎么住的如此简陋？</p>
就见易牙站起来，先是一拜，直接跪在了地上，公孙隰朋吓了一跳，说：“你……你这是作何？”</p>
易牙不起身，轻声说：“巫之请，实在强人所难，巫亦是自知，唯恐冲撞了将军，所以特先请/罪。”</p>
公孙隰朋说：“你别这样，快起来，你倒是先说。”</p>
易牙被他扶起来，垂着眼睛，淡淡的低声说：“巫想恳/请将军，将巫带走，不管是做什么，巫可以吃苦，还有理膳的手艺，就算只是做一名伙夫也可以。”</p>
公孙隰朋吃了一惊，惊讶的看着易牙，这才想起来，昨日易牙也和自己说过他的身世，易牙虽是雍氏的少爷，但是处境为难，毕竟是庶子，看着房间也知道了，连个下人也不如。</p>
公孙隰朋想要帮他，但是这也很为难，毕竟他们是迎亲的队伍，虽然他是大司行，但是齐侯坐镇，公孙隰朋也不敢贸然答应下来。</p>
易牙见公孙隰朋脸色为难，皱着眉不说话，连忙说：“巫知实为难了将军，将军是巫的恩/人，当年蒙受救命之恩，应当全力以报，但若是巫有一丝一毫的办法，也决计不想为难将军。”</p>
公孙隰朋还是不说话，易牙面上有些动容，似乎一咬牙，抿了抿嘴唇，突然伸手将自己的衣服带子拉开，“唰”的一下，易牙的衣裳直接落在了地上，淡蓝色的袍子下面，竟然什么也没有，一件亵衣也不曾有。</p>
公孙隰朋吓了一跳，连忙说：“你这是作甚么？”</p>
易牙低垂着头，跪在地上，因着是秋日的夜里，房间又漏风，秋风瑟瑟吹进来，易牙就瑟瑟的跪在地上打抖，轻声说：“巫自知身份低**，不敢妄图什么，请将军见怜，若是将军爱见，不嫌弃巫卑**，巫愿意侍奉将军……”</p>
公孙隰朋眼睛瞬间就通红了，里面仿佛充了血丝，摇曳的豆烛，火光暗淡，一片昏黑，让易牙也免得影影绰绰，公孙隰朋看着他身上青青紫紫的印子，那都是自己昨夜留下来的，呼吸陡然就粗重起来。</p>
公孙隰朋没说话，慢慢的欠身过去，他的动作很慢很慢，掌心张/开，慢慢挨过去，就在易牙闭上眼睛的时候，“唰！”的一声，公孙隰朋动作很快，瞬间就将易牙的衣裳抓起来，将他裹/住，别开头只是淡淡的说：“你不必如此，隰朋也并非是趁火打劫的小人，你的事情我会和君上提起，但是到底能不能让你跟着队伍，隰朋并不敢打保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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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牙满脸惊讶的看着公孙隰朋，公孙隰朋将他的衣裳披上，连忙就收回了手，连看也不看，匆忙说：“夜深了，你快休息，我回去了。”</p>
公孙隰朋说完，立刻就抢出大门，还将易牙的门关好，步履匆匆的走了。</p>
易牙仍然是满脸惊讶，跪坐在房间中，慢条条伸手抓/住披在肩上的衣裳，慢条条的伸手穿上，惊讶过后笑了一声……</p>
吴纠醒来的时候，阳光洒在眼睛上，似乎十分明媚，他微微张/开眼睛，就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面。</p>
齐侯竟然坐在榻前面的地上，一条腿曲起，一条腿摊平，斜靠着榻牙子，手支着脸侧，一缕头发垂下来，扫着齐侯的额头和脸颊，齐侯似乎在小睡，不怎么安稳，被那头发/痒的不堪其扰，深深皱着眉头。</p>
吴纠惊讶的盯着齐侯看了半天，还以为自己没睡醒，这个时候齐侯似乎机警的感觉到了目光，“唰！”的一下睁开了眼睛，正好与吴纠撞了个正着。</p>
吴纠讷讷的看着齐侯，还没反应过来，齐侯则是快速起身，弯腰用手背在他额头上试了一下，随即松了口气，说：“不发/热了，二哥觉得怎么样？”</p>
吴纠惊讶的说：“君……君上？什么怎么样？”</p>
齐侯无奈的叹口气，说：“二哥你昨日发/热，在膳房昏/厥了过去，险些吓死孤了。”</p>
吴纠听他这么说，突然“啊”了一声，齐侯还以为他哪里难受，就见吴纠一个打挺儿，想要从榻上跑下去，掀开被子说：“糟了，我的粥还在火上。”</p>
齐侯一听，连忙按住吴纠，将跳下榻的吴纠整个人一抄，打横抱起来，吴纠吓了一跳，两手双手勾住齐侯的脖颈，以防自己掉下去。</p>
子清听到声音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齐侯抱着吴纠，吴纠勾着齐侯的脖颈，两个人这动作……</p>
子清只当作没看见，赶紧低着头又退到一边儿去了。</p>
齐侯将吴纠抱起来，重新放回榻上，盖上被子，说：“还什么粥？早就糊了。二哥你老实些，今天都不能下榻，以防发/热反复。”</p>
吴纠的腿还没占到地，就被齐侯又放回榻上，只能瞪着眼睛。</p>
吴纠感觉自己腰酸背疼的，后背躺得直发/麻，齐侯见他醒了，总算松口气，他一晚上都没睡觉，这会儿就打算回去换个衣裳，洗漱一番。</p>
齐侯招来子清，说：“你好生照顾。”</p>
子清连忙说：“是，君上。”</p>
齐侯点点头，就快速走出了吴纠的房间，吴纠还是不可置信的看着齐侯的背影，直到消失在门外，看不见了。</p>
子清把门关上，怕早上风硬，吹伤了吴纠，说：“公子，你感觉好些了么？昨日可把子清都吓死了。”</p>
吴纠今日一早起来，就感觉神清气爽的，虽然出了一晚上的汗，但是身/子并不感觉粘腻难受，只是有些发烧之后的无力感。</p>
吴纠摆手说：“我没事了，君上怎么在我房/中？”</p>
子清说：“公子，您别说了，昨日大伙儿都要被公子吓死了。”</p>
于是子清赶紧将昨日吴纠熬粥的时候昏倒在膳房/中，没人发现，还弄/湿/了柴火，弄的烟云弥补，齐侯冲进膳房之中将吴纠救出来，怎么喂药，怎么喂粥，吴纠吐了齐侯一身，全都说了一个遍。</p>
吴纠一听有些傻眼，说：“我吐了君上一身？”</p>
子清点头说：“可不是。”</p>
吴纠心里一阵忐忑，齐侯那小心眼儿，也不知道是不是又给自己记了一笔。</p>
两人正说着话，齐侯又从外面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些寺人，齐侯指挥着将早膳摆在吴纠房/中，吴纠一看，还是双人的早膳……</p>
齐侯指挥完寺人布膳，就让多余的人退出去了，走过去说：“二哥感觉怎么样？”</p>
吴纠说：“纠已无大碍，谢君上。”</p>
齐侯笑着说：“二哥身/体好转便好，无需言谢。”</p>
齐侯说着，又说：“二哥，用膳罢，用了早膳，一会儿医官就来送汤药了。”</p>
吴纠有些尴尬的看着齐侯，自己还坐在榻上，而且只穿着亵衣，头发也散下来没有束起来，吃早膳之前，怎么也要让他漱漱口洗把脸，再梳个头穿上衣裳罢？</p>
不然如此披头散发的，吴纠实在不适应，可是反观齐侯，完全没有一点儿回避的姿态。</p>
吴纠心里千回百转的，终于硬着头皮说：“纠……想洗漱更/衣，怕君前失礼，敢请君上移步。”</p>
齐侯反倒是笑眯眯的看着吴纠，坐在了榻边上，没有要走的意思，用手指轻轻给他梳理着披散下来的头发，笑着说：“二哥还怕失礼？昨日二哥吐孤一身，早就失礼过了。”</p>
吴纠一阵语塞，感觉齐侯轻轻/抚/弄着自己的头发，身上难受的厉害，有种鸡皮疙瘩爬上来的感觉，但是也不敢动，心想着齐侯果然是小心眼儿的。</p>
齐侯见吴纠有些僵硬，松开手笑着站起来，说：“回避便不用了，孤不看便是。”</p>
他说着走到一边，在案前坐下来，等着与吴纠一起用膳。</p>
子清赶紧迎上去，扶着吴纠起身，然后捧来新的衣裳，给吴纠穿上，然后弄了热水洗漱。</p>
吴纠匆匆洗漱，又让子清帮他把头发束起来，一切都是行色匆匆的，等吴纠差不多洗漱好，医官就送药来了。</p>
吴纠看着那棕褐色的药汤子，顿时闻到了一股苦涩到舌根发木的味道，皱了皱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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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侯见吴纠露/出一脸怕苦的孩童表情，不由一笑，说：“二哥快来用膳，药凉一凉再喝。”</p>
他说着，又转头对子清说：“你去弄些果干来，一会儿与公子喝药的时候吃。”</p>
子清赶紧应声，转身走出房间，房间里一时间就剩下了吴纠和齐侯，吴纠坐下来，齐侯笑着说：“二哥，用膳罢。”</p>
吴纠和齐侯面对面的用早膳，嘴里还是没什么滋味儿，本以为自己定然是吃不好的，但是第一口粥入口，眼睛不由一亮，这粥定然是蜂蜜调的，甘甜爽/滑，又糯又嫩，虽然甜，但是不齁嗓子，不黏嘴，喝进去清爽又提神，味觉不由一下就打开了。</p>
其实菜色很清淡，旁边只是一些陪着的小咸菜，那个年代的腌菜实在发达，琳琅满目的摆了一桌子，只是佐着粥吃，却看得出来十分用心，也十分奢侈。</p>
吴纠用筷箸夹了一些咸菜，入口清脆，咸中带甜，甜中微辣，还有一口咸香，十分开胃。</p>
吴纠喝了一碗甜粥，又加了一碗清粥，清粥还有佐料，竟然是一碗肉松，自然这个年代也不叫“肉松”，把那蓬松细软的像沙子一般的肉屑倒在粥上，口感细腻的肉/香味儿，伴随着滑软的米粥，那味道真是太绝了。</p>
吴纠上辈子就喜欢把肉松洒在白米粥上喝，这顿早膳当真合了吴纠的口味，吴纠就着小咸菜喝了一碗甜粥，又佐着肉松吃了一碗清粥，这才觉得撑得要死，但是也是满足的要死。</p>
齐侯见吴纠脸上有笑意，喝粥的时候还微微眯起眼睛，嘴角笑意温暖又柔和，不由看得一愣，吴纠平时里就是个美男子，尤其他笑起来的时候仿佛是出鞘的宝剑，锋芒毕露，简直让人挪不开眼睛，只能用惊艳四座来形容。</p>
齐侯一愣，随即咳嗽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笑着说：“二哥能食下东西，这病便是要好了大半。”</p>
吴纠吃的满足，险些忘了齐侯，齐侯一说话，吴纠赶忙收敛了自己的笑容，正襟危坐起来，后背和细/腰也拔得笔直。</p>
齐侯一见，忍不住笑起来，吴纠那模样，显然是“得意忘形”，又“后知后觉”，让齐侯觉得自己真的养了一只小老虎一般。</p>
齐侯不知自己笑的多宠溺，在吴纠眼中那叫一个温柔似水，黏糊的拔不开丝，就跟那拔丝红薯似的！</p>
吴纠看着齐侯温柔的笑意，偷偷摸了摸自己胳膊，果然一身鸡皮疙瘩，心想着不知齐侯又想了什么准备难为自己。</p>
吴纠这回真的冤枉齐侯了，齐侯半点儿坏心思也没有，只是突然觉得吴纠很……</p>
很可人疼。</p>
虽然身/子弱，但是吴纠一点儿不娇气，虽然是贵/族，但是竟然能体恤百/姓疾苦，虽然不够温柔体贴，但也不敷衍奉承。</p>
齐侯忽然发现，有这样一个劲敌在眼前，倒是能督促自己，就像鲍叔牙说的，也算是幸事一桩了。</p>
齐侯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又咳嗽了一声，说：“对了，昨日二哥命曹刿记录的羊皮卷，孤已经阅过，难为二哥有心了。”</p>
吴纠一听他说起这件事儿，立刻脸色严肃起来，说：“君上，舍粥一事治标不治本，八成难/民是因为农田赋税而流离失所，食不果腹，吴纠恳/请君上，考虑改/革农田赋税。”</p>
齐侯笑了笑，说：“二哥方好一点儿，就开始劳碌操心，这事儿，孤已经在考虑了，昨日孤见过叔牙师傅、管师傅和召师傅了，三位师父也提出了农田赋税的不合理，恐怕长久以往，齐国的百/姓会被/迫移走他国，这件事宜，已经提到日程之上，让三位师傅去商议了，等拟定了一个大意，孤再让二哥过目掌眼。”</p>
吴纠一时有些惊讶，他原本以为自己要和不知疾苦的齐侯费很多口舌，哪知道齐侯一口就答应下来，而且召忽管夷吾和鲍叔牙三个人这倒是同心同力了，一致都在商议改/革农田赋税的问题。</p>
召忽管夷吾虽然是吴纠的师傅，鲍叔牙虽然是齐侯的师傅，但是三个人其实情同手足，亲如兄弟，农田赋税是齐国之根本，并不可为派系之争牺牲，召忽虽然急躁，也知这个道理。</p>
再加上吴纠为了这件事都累的昏/厥过去，召忽和管夷吾必不可辜负吴纠的希望，而鲍叔牙则是对吴纠佩服之至，自然尽心尽力。</p>
难得众人因为这件事情，临时统/一了战线，吴纠也就放下心来，毕竟他自是知道的，“相地衰征”这个改/革，就是管夷吾提出的，在历/史上非常有名，也是依靠这个改/革，百/姓休养生息，齐国才渐渐强大起来，促使齐侯走上了春秋霸主之位。</p>
所以吴纠将这件事儿交给那三个人，心里放心的厉害，也就松了一口气。</p>
齐侯说：“二哥这便放心罢，现在你的要务就是养好身/子，好好养病。”</p>
吴纠总觉得齐侯怪怪的，但是说不出哪里奇怪，难道是目光比以前更“阴险”了？</p>
用过早膳，齐侯便让吴纠休息，自己先离开了，毕竟齐侯一夜没睡，打算先去看一眼舍粥的情况，然后回去睡个觉。</p>
吴纠吃饱之后喝了药，吃了子清递过来的果干，惊讶的说：“子清，这是什么果子干儿？味道真好，你也尝尝。”</p>
他说着，将一个果干直接递到子清嘴边儿，子清连忙衔了吃掉，说：“子清也不知，只是方才去膳房碰到了雍巫，他听说公子喝药怕苦，就与了子清这个。”</p>
吴纠一听，说：“雍巫？”</p>
子清又说：“公子不知道罢？公子昨天和今天吃的膳食，都是那雍巫做的，那雍巫手艺当真了得，君上吩咐的，让他做一些好咽的，又养人的，还亲自去了膳房好几次。”</p>
吴纠可没想到，自己只是病了一天，原来齐侯已经和易牙，“勾搭”上了？</p>
吴纠不知齐侯已经经历过一辈子，自然知道易牙虽然恭敬温柔，看似体贴，百样千样的好，但是其实易牙也是一个擅于攻心计的政/客，若不是易牙聪明，能力也强，恐怕齐侯不会去问管夷吾，能不能让易牙作为国相了。</p>
国相这个职位，在齐国虽然不是最高的，毕竟上面还有两位周天子御赐的监国，但是已经是万/人之上的尚勤大夫了，说明易牙的确有为政的能力。</p>
吴纠心想着，齐侯那日第一次见到易牙，就笑眯眯的搭讪，问易牙叫什么名字，还看得都呆住了，这又借着自己的借口，三番两次往膳房跑，再加上吴纠读过的那些野史，心中更加笃定，恐怕是齐侯爱见美色，看上了这易牙。</p>
子清见吴纠表情很奇怪，一脸笃定，也不知笃定什么呢。</p>
齐侯去看了舍粥，刚回到房/中准备睡下，就连打了三个响亮的喷嚏，还以为自己被吴纠传染了，根本不知自己被吴纠误会了，在吴纠心里，齐侯已经变成了一个看男人都能看呆的……色胚。</p>
吴纠在房间休息了一日，实在躺不住了，经过两天调养，吴纠身/子也好了不少，再加上每顿饭齐侯都会去监工，生怕小老虎喂不胖。</p>
吴纠感觉自己已经吃的白白胖胖了，只是两天，似乎长了点肉？</p>
这天吴纠起了床，自然闲不住，就让子清给他梳洗整理好，准备往舍粥的地方去看看。</p>
这几天有齐侯的发话，还拿出随行的粮食来舍饭，已经不需要雍氏的膳夫了，随行的官兵直接搭台子舍饭，难/民们也是井然有序的，召忽和东郭牙负责守在旁边，记录那些难/民的来历，仍然在归总整理资料。</p>
吴纠带着子清过去的时候，看到不只是召忽和东郭牙，旁边还站着一个黑色袍子的高大男子，竟然是齐侯。</p>
齐侯眼尖，第一个发现了吴纠，大步迎上来，一句话先没说，也不等吴纠作礼，立刻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哗啦——”一声，将吴纠裹/住，给他系紧，皱眉说：“二哥怎么出来了？不好生在房/中将养。”</p>
吴纠恭敬的说：“谢君上关心，纠的病已然大好了。”</p>
齐侯责怪的说：“好一些也不能乱跑，还穿的如此单薄，二哥不知心疼自己，真是让人心急。”</p>
吴纠听着齐侯的口气，怪怪的，召忽看着那边两个人“温存”，心里醋的都要发洪水了，咬牙切齿又不敢发作，就听东郭牙子在旁边幽幽的说：“中庶子，羊皮要被你撕烂了。”</p>
召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