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荻儿一番心意，吴纠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只是喝了几口，胃里那叫一个奇怪，幸好是熟的粥，里面没有生的，也不会闹肚子，只是吃的不舒服而已。</p>
吴纠躺下来，准备睡个午觉，晏娥在旁边伺候着，子清就在外间擦擦桌案，反正也闲来无事。</p>
子清正擦/拭着桌案，就听到“叩叩”的敲门声，为了不吵醒吴纠，子清赶紧去开门，一打开门，竟然看到了稀客。</p>
是曹刿。</p>
曹刿一身士大夫的衣裳，看起来有些匆忙，站在门前，说：“我想见见公子，帮我通报一声。”</p>
子清奇怪的看着曹刿，说：“公子方睡下了，现在不方便，将军有什么事儿么？一会儿子清替将军/转告公子。”</p>
曹刿迟疑了一下，说：“这事儿，我需要自己和公子说。”</p>
子清上下打量了一眼曹刿，说：“那子清怕是猜出来将军的来意了，君上吩咐，公子病着，在病好之前，不许旁人找公子说公/务。”</p>
曹刿听了一笑，说：“我不说公事儿，只是见见公子，探探病，这样可以么？”</p>
子清还是不让他进来，说：“曹将军应该照照镜子，您脸上可没半分真诚。”</p>
曹刿无奈的说：“你这小子，怎么好生难缠？”</p>
子清说：“曹将军才是难缠，请回罢。”</p>
他说着，就要关门，曹刿赶紧伸手，“嘭”一下卡住门板，子清险些夹了他的手，连忙顿住动作，说：“曹将军还有何见教？”</p>
曹刿说：“好子清了，你就让我见见公子罢，好么？当我求你了，之前/戏耍你，是我不对，但我诚没有恶意，谁叫子清你这般可人疼呢？”</p>
子清一听，曹刿又不说正经的了，板着脸说：“你快走，我关门了！”</p>
曹刿压着门板，不让他关门，说：“真的，我有要事见公子，十万火急，若是晚了便来不及了，这事儿只有公子一个人说话，君上才会听，事关齐国基业，刿现在必须要见公子。”</p>
子清皱眉说：“你怎么这般缠人，君上说了，不让与公子说那件事儿，就怕公子的病情反复，公子的身/子骨本就弱，你怎么……”</p>
他说着，突然惊呼了一声，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还没说完就看到曹刿突然双膝一弯，“咚！”一声跪在了地上，竟然端端正正的跪在了子清面前。</p>
曹刿说：“刿知子清你对君上和公子忠心耿耿，那也该当明白刿的一片忠心，若是这事儿公子不出马，再晚一些，恐怕便无回天之力了！”</p>
曹刿突然给子清下跪，子清吓了一跳，外面两个人这般争执，里面的晏娥都听见了，赶紧跑出来，说：“嘘——公子才睡下，子清哥怎么了？”</p>
晏娥说着，转头一看，也吓了一跳，说：“曹……曹将军，您这是……”</p>
三个人在外面，一个跪着两个站着，吴纠在里面就听到了声音，他才睡下，还没睡实在，便睁开了眼睛，说：“晏娥，是有谁来了么？”</p>
晏娥赶紧回去，说：“公子，是曹将军来了，不知什么事情。”</p>
曹刿在外面跪着，吴纠被晏娥扶着就走出来了，吴纠也吓了一跳，说：“将军请起。”</p>
曹刿这才起身，说：“刿知公子身/体抱恙，但此事十万火急，情非得已才来打扰公子。”</p>
吴纠点头说：“没事儿，我也没睡下，曹将军进来罢。”</p>
曹刿跟着往里走，被子清暗搓搓的瞪了一眼，众人全都走进内间，坐在席上，晏娥上了两杯热茶，子清给吴纠披上一件披风。</p>
曹刿这才拱手说：“公子可知公子元的事情？”</p>
吴纠有些迷茫，他并不知公子元的事情，虽然那是石速十万火急递来的羊皮卷，但是因为齐侯走得匆忙，又正好下雨，所以齐侯和石速冒雨走了，让邢侯和吴纠等雨停了再回宫。</p>
回宫之后又遇到了易牙的事情，吴纠紧跟着发烧，齐侯不让众人把这事儿告诉吴纠，也是怕他知道了之后不好好养病，所以吴纠今日才听曹刿说起。</p>
卫侯要放了公子元，而且是鲁公的意思，鲁公子庆父回去之后挑/拨离间，说服了卫侯挑衅齐国。</p>
曹刿脸色阴沉的说：“卑将原本以为只是卫国一国之事，那倒也是罢了，君上想要发兵卫国，刿第一个当先不让请/命讨/伐，但是如今鲁国也搀合了一把，公子也该明白，鲁国强盛，可不是如今已然衰败的卫国，鲁国和卫国，一个在齐国西面，一个在齐国南面，若是一起发兵，那便大事不妙了，鲁国和卫国也是因着有恃无恐，所以才会贸然挑衅君上威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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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纠点了点头，他脑子里有这个分寸，鲁国强盛，一直在和齐国叫板，而因为之前奔丧的事情，齐侯已经和卫侯撕/开了脸皮子，早晚有一天需要兵戎相见，就这样鲁国和卫国撺掇到了一起，如果他们两家联合，齐国只能各个击破，就算再强大也不能一口吞下两个胖子。</p>
吴纠沉思了一会儿，说：“君上的态度……？”</p>
曹刿忧心的说：“君上的态度，是发兵打卫。”</p>
吴纠一听，心里有些奇怪，说：“君上知道是鲁国的撺掇，竟然还要发兵打卫国？”</p>
曹刿点头说：“正是，这次君上是被气急了，毕竟冬狩的时候……”</p>
吴纠也明白，冬狩的时候，高地上遇到恶狼袭/击，吴纠就在身边，其实齐侯震怒，一方面是因为他未来的储君太子险些被恶狼咬死，另外一方面是齐侯根本忘不掉吴纠舍身冲进狼群，救出公子昭的模样。</p>
如今卫侯要放了公子元，齐侯如何能不震怒，恨不得发病攻入卫国都城，亲手杀了卫侯才好。</p>
吴纠摇头说：“君上该当知道分寸，他如何突然这般鲁莽？”</p>
曹刿叹口气，说：“刿与大司行大司马，还有公子速都多次觐见君上，全都被驳了回来，公子不知，一来是君上震怒，二来是因为，君上身边儿有个叫做审友的中大夫，一直主战，恐怕是想要立这个战功，那审友根本没有带兵的经验，全都是空谈，说的头头是道儿，力荐君上发兵，我们这些人说话，都不如审友一句恭维，君上此时谁也不听，已然让大司马去点兵马了，大司马虽然在拖延，但不是长久之计。”</p>
他说着，又说：“刿也没有办法，才来劳烦公子，请公子，劝一劝君上，刿，拜谢了！”</p>
曹刿说罢，将头磕在席子上，双手撑在耳侧，深深的拜了一礼。</p>
吴纠吓了一跳，赶忙伸手扶起他，说：“曹将军何必如此，这件事儿，就算曹将军不来找纠，纠若是听说，也不会坐视不理的。”</p>
吴纠心中很明白，如今自己能好好儿的活着，都是因为有齐国的缘故，若是没有了齐国，吴纠也不是什么公子纠了，在这样战乱的年代里，不知还能活多久，无论是于公于私，吴纠肯定都要去劝齐侯的。</p>
吴纠思考了一阵，说：“纠现在便去见君上。”</p>
虽然子清非常不赞同，但是吴纠已经听说了这件事情，肯定不能不做理会，吴纠执意要去见齐侯。</p>
齐侯如今在路寝宫的大殿之中，正在看作战的地图，他身边并没有公孙隰朋和王子成父这样的“老人”，反而跟着一个看起来颇为年轻的中大夫。</p>
那中大夫年纪不是很大，便是曹刿口/中的审友了，审友是个中大夫，这种大事儿恐怕还轮不到审友来发言，毕竟齐国有太多的能臣异世，例如文有管夷吾鲍叔牙，武有公孙隰朋王子成父，就连监国也有高子和国子两位卿大夫，审友的地位虽然是个中大夫，但是不高不低。</p>
如今审友却非常得宠，原因无他，便是因为这次所有人都主张不要轻易和卫国开/战，以免鲁国趁虚而入，这分明是卫国和鲁国使出来的诡/计，但是审友偏偏迎合齐侯的意思，主张与卫国作战，张扬齐国国威等等。</p>
吴纠到了路寝宫门口的时候，路寝宫的大门是关闭的，寺人都站在外面伺候着，吴纠走过去，寺人连忙惊讶的迎上来，说：“公子？您怎么过来了？不是抱恙休息呢么？”</p>
吴纠笑了笑，他这几日连续低烧，脸色不怎么好，嘴唇是淡淡的紫色，看起来整个人没什么气色，皮肤本就白/皙，如今一看更是白的透/明，有一种禁不住料峭春风的感觉。</p>
吴纠说：“劳烦通报一声，就说纠想请见君上。”</p>
那寺人露/出一脸为难的表情，吴纠说：“怎么，君上此时不方便么？”</p>
那寺人说：“君上方才吩咐了，一概不见人，君上此时正和审大夫说话呢。”</p>
吴纠一听，果然是这个审友。</p>
那寺人又说：“不过公子抱恙前来，必然是什么要紧事儿，公子您稍等一会儿，待小臣去通报一声，试试看。”</p>
吴纠冲着那寺人拱手说：“有劳了。”</p>
那寺人说：“不敢不敢，公子稍待。”</p>
他说着 赶紧/小心的推开一丝路寝宫大门，然后跻身进去，去通报了。</p>
齐侯正在看地形图，可以说齐国如果想要攻打卫国，其实比登天还要难。</p>
为什么？原因就是这个地形，齐国身处东夷之地，向西南进发才能到达中原之地，卫国属于中原国/家，齐国如果想要出兵，首选经过谭国，借道行兵。</p>
但是齐国和谭国向来不怎么合得来，毕竟他们一个尊王攘夷，一个尊王抑霸，政/治主张都向左，如今正是齐国发展的高/潮阶段，谭国不可能出手相助，不拖后腿已经是好事儿了。</p>
如果想要绕开谭国兴兵，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如果想往北一些，借道卢国，基本没有可行度，卢国和齐国接壤的地方，是一片沼泽丛林，根本无法兴兵，大部/队要从这里通/过，还不如插上翅膀飞过去。</p>
那么往南一些呢？又遇到了与齐国叫板的鲁国，被这样的地势包围着，也难怪卫国根本不怕和齐国叫板，如今有了鲁国做后盾，卫国更是不怕了。</p>
若是一狠心，齐国的兵马从晋国绕个大圈子走，也是基本没什么可行度的想法，毕竟晋国和齐国本就不较好，再加上晋国和齐国之中，有一条形地带，便是古书上所说的聂北了，那地方是狄人活动的区域，不时还有戎人过来骚扰，如果队伍借道的时候遇到了戎狄，那么也大事不妙。</p>
因为这些缘故，齐侯想要发兵，但是他需要深思熟虑，齐侯身边站着一个年轻的中大夫，便是审友了。</p>
审友正要说些什么，就在这个时候，寺人走了进来，殿门发出“吱呀”一声，那审友立刻怒喝一声：“大胆！君上不是不见任何人么？怎么进来了？”</p>
那寺人吓了一跳，连忙跪下来说：“君上，公子纠求见，小臣见公子面色憔悴，公子说有要事求见，所以小臣一时不忍，就……就……”</p>
这寺人还挺会说话，先把吴纠的病情描述了一下，吴纠虽然脸色不太好，但是也不至于用憔悴来形容，寺人故意说得严重，其实是怕齐侯治罪与自己。</p>
齐侯一听，立刻站了起来，连忙说：“二哥来了？”</p>
他说着，竟然率先走过去，直接推开了殿门，吴纠就在外面站着，还等着寺人回来回报，结果门一下打开了，齐侯从里面大步垮出来。</p>
吴纠吓了一跳，连忙拱手说：“纠拜见君上。”</p>
齐侯一把抓/住吴纠的手腕子，吴纠吓得一激灵，齐侯拽着他走进来，一面走一面说：“二哥你怎么过来了？外面儿那么冷，快进来……再烧个火盆来。”</p>
齐侯吩咐着，宫女连忙跑出去，很快弄了一个热/乎/乎的火盆来，放在一边烧着。</p>
齐侯拽着吴纠来到席子边儿，说：“快坐下来，你脸色这么差，竟然不卧床休息，子清和晏娥怎么放你出来的，这两个人，太不称心了。”</p>
吴纠连忙说：“是纠有要事求见君上。”</p>
齐侯却顺口说：“什么要事能有二哥的身/子重要？”</p>
吴纠一瞬间有些懵，站在一边的审友也有些蒙，低着头眼珠子转了好几个圈，趁着吴纠和齐侯都没有说话的时候，审友笑眯眯的说：“拜见公子。”</p>
吴纠抬头看了一眼审友，拱手说：“中大夫。”</p>
齐侯也知刚才自己一时口快，这时候才说：“二哥过来，是为的什么事儿？”</p>
吴纠说：“是为的君上要攻打卫国的事儿。”</p>
齐侯一听，眼睛一眯，说：“这是谁告诉二哥的？”</p>
审友立刻说：“定然是大司马大司行他们，自以为为君上分忧，若是累坏了公子身/子，那可怎生是好？”</p>
齐侯这么一听，脸色更是阴沉，吴纠笑了一声，说：“没想到纠与中大夫素未谋面，中大夫却这般体谅关系纠的身/子，纠当真不胜感激了。”</p>
齐侯听说吴纠话中有话，说：“二哥养好身/子便是，这事儿不用二哥操心了。”</p>
吴纠说：“君上，纠并非是操心，而是担心。”</p>
齐侯笑了一声，说：“哦？担心什么？”</p>
吴纠声音十分清冷的说：“担心君上糊涂，吃了败仗，惹天下人笑话！”</p>
齐侯一听，猛地眼睛一眯，笑着说：“二哥……怕是病糊涂了罢？”</p>
吴纠淡淡的说：“君上没有得病，怎生也糊涂了？君上，忠言逆耳，恐怕不和君上心意，但是请君上细想，半年之前，君上还因为为了避免吃了鲁国的败仗，而千里迢迢的远赴莒国，不惜入山砍柴来觅得良将曹刿，如今已得良将，可曹刿所说，所劝，所谏，君上为何不愿听？君上若执意发兵攻卫，这一仗，必败。”</p>
他说着，齐侯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吴纠，并没有立刻说话，额头上的青筋有些跳动，似乎在忍耐什么。</p>
审友在旁边听的后背都是冷汗，吴纠的话十分凌厉，全都扇在齐侯脸上，审友不见齐侯出声，想了想，视为一国之君怎么能允许别人这般和自己说话，还说什么必败必败的。</p>
审友当即大喝一声，说：“公子纠！你敢冲撞君上？！还口出狂言，怨怼君上，该当何罪啊！”</p>
齐侯仍然没有说话，吴纠只是冷笑了一声，说：“中大夫，纠斗胆问一句，若这一仗打下来，劳/民/伤/财不说，出兵借道都是问题，若是鲁国卫国串通一气，再买通了谭国人，三面夹击，我/国士兵该当如何是好？向北逃窜，逃进鄋瞒人的老窝么？”</p>
审友被吴纠冷冷一问，当即有些接不上话来，梗着脖子思忖了一会儿，不回答吴纠这个问题，毕竟借道的确是首要问题，审友一时间也想不到这个事情要怎么回答。</p>
审友避左右而言他的说：“如今天子授意君上代天子身份会盟诸侯，会盟在及，若是被卫国人耍了威风，公子让君上的脸面放在何处？让其他诸侯国怎么看我齐国？哼哼，公子这般阻挠攻打卫国之事，恐怕是联络卫国鲁国，收了他们好处罢？我记得了，公子的母亲可是鲁国的公主，有一半鲁人的血统，公子恐怕是有私心罢，君……”</p>
审友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齐侯突然冷喝一声：“够了！”</p>
审友以为齐侯不说话是默许了自己说话，结果其实并非这个意思，审友拍错了马屁，顿时一身冷汗，连忙跪下来，磕头说：“审友知罪。”</p>
齐侯不看他，只是转过身来，幽幽的看着吴纠，脸色很冷淡的说：“孤自然记得，二哥与孤一道去梁甫山，在那山上，二哥为了救孤，还险些丧了命，终于觅得能臣。孤也知道，卫国这次有恃无恐，不光只是仗着地势和国力的优势，还有贪得无厌的鲁公做后盾，有庆父挑/拨离间从中作梗，就像二哥说的，说不定还有谭子想要横插一杠，但是……”</p>
齐侯淡淡的说：“但是孤也没忘了，在冬狩的猎场上，那逆子故意纵火，还惹来悍狼，险些将二哥与昭儿都害了，孤决计咽不下这口气，这一仗必须打。”</p>
吴纠听着齐侯的话，看着齐侯眼神，那眼神很冷淡，但并非是冷漠，只是有一种执着，没来由心头一跳。</p>
吴纠拱手说：“君上，谁说打仗，就要出兵？不战而胜，这才是最好的办法。”</p>
齐侯一听，随即笑着说：“哦？二哥冰雪聪明，定然是有好法子了？”</p>
吴纠说：“好法子不敢说，这个事儿，还需要君上请各位朝臣议一议，纠姑且露怯一说。”</p>
齐侯说：“二哥请讲。”</p>
吴纠伸手指了指桌案上放着的地形图，低头看着那地图，说：“君上请看，卫国国界之上，有两条河水合二为一，贯穿卫国，这条河水乃是卫国的水源濮水河，卫人饮水农做，皆需要从这条濮水河引水。”</p>
齐侯眯眼说：“正是。”</p>
吴纠纤细的手指，轻轻的顺着濮水河滑了下来，他的手指白/皙修/长，指甲修剪的又圆又整齐，划过地图的时候，手腕子从宽袍之中露/出些许，看起来有几分旖旎。</p>
齐侯感觉这个时候不是分神的时间，便轻轻咳嗽了一声，说：“二哥继续说。”</p>
吴纠又说：“这条濮水河，一条支流从郭国流向卫国，另外一条支流从晋国流向卫国，如今乃是开春之际，冰雪融化，万物复苏，水势渐涨，君上试想，如果齐国可以派出一千兵，但不是打仗，而是借地挖水渠，将濮水河倒流，引水灌卫国……君上，我们还需要打仗么？”</p>
齐侯这么一听，眼神忍不住竟然猛地亮了，其实水淹城池的这些战役，大大小小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了，这并非是什么新鲜的计策，但是在春秋早起，齐桓公的这个年代，的确没有水淹城池的记载，还属于相当新鲜的事情。</p>
毕竟东周早期的人，还处于礼仪残存的年代，大家做事要先把礼放在最先，看看合不合礼数，而水淹城池的做法，显然不合礼数。</p>
审友一听，立刻抓/住了这一点，说：“君上，万万不可啊，公子这个办法歹/毒至极，若是水淹卫国，那么君上将冠上一个不仁不义的名头，试问诸侯会盟，谁还会听君上之言呢？”</p>
吴纠冷笑了一声，说：“中大夫，您想多了，纠也并非要君上真的水淹卫国，只是做一个样子罢了，发兵一千/人，借道挖水田，然后再向卫国派去使臣谈判，和卫公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想必卫国定不会因为一个贬为庶子的卒子，而牺牲卫国的基业的，这样一来，我/国的兵马不需要进卫国，也不会给鲁国和其他居心叵测的国/家偷袭的机会，何乐不为？”</p>
审友又说：“公子说的轻/松，濮水河经过郭国和晋国进入卫国界内，郭国是个小国/家，胆小怕得罪卫国，决计不会借土地给我们挖水渠，而晋国呢？晋国和我/国从来不交善，更不会借土地挖水渠，水渠都挖不成，还怎么淹城？”</p>
齐侯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吴纠倒是胸有成竹的说：“君上，交善晋国的事情，您怎么忘了邢公？邢国与晋国比邻，两国一直互为表里，不如委托邢公去交涉晋公，只需一些借土地的银钱，这可比行兵打仗的粮饷要少的多。”</p>
齐侯一听，顿时心中有一种宽松的感觉，笑了一声，突然伸手刮了一下吴纠的鼻梁，说：“二哥当真聪慧，这样的法子都能想出来。”</p>
吴纠被刮了一下鼻子，后知后觉的才反应过来，赶紧摸了摸自己的鼻梁。</p>
这个时候齐侯走过来两步，说：“这事情，就按照二哥说的去做，不过现在么……还有另外一件事儿。”</p>
吴纠不知是什么事情，齐侯走过来，突然弯下腰，一把就将吴纠打横抱了起来，吴纠“嗬！”的惊呼一声，吓得连忙搂住齐侯的脖颈。</p>
在审友震/惊的目光下，齐侯将吴纠打横抱起来，笑着说：“二哥脸色这般难看，还到处瞎跑乱操心，叫孤如何省心？这样罢，在二哥身/子大好之前，二哥都要留在孤的小寝宫将养，将养好了才许走。”</p>
不只是审友，吴纠也吃了一惊，臣子在国君的小寝宫养病？这算怎么回事？</p>
吴纠想要挣扎，齐侯已经抱着他走进内里，吴纠赶忙说：“君上，纠……”</p>
齐侯却低声笑了一声，说：“嘘——抱紧了孤的脖颈，小心将你掉下去，二哥方才顶撞孤那么多句，再犟嘴，孤可要罚二哥了。”</p>
齐侯声音低沉沙哑，吴纠听着，没来由觉得脸皮有点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