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什么意思？”</p>
宋青小听到这里，心中一动。</p>
这张娘子听到自己的话后，并不见欢喜，反倒像是有些害怕似的。</p>
她害怕生的是个男孩？原因是什么？莫非早前有人曾经给她算过命，且说过一些话令她惶恐？</p>
“你说的很好。”</p>
张娘子笑眯眯的抬起了头，从腰侧的荷包袋子里倒出了一块亮晶晶的约如枣核大小的冰糖，拉过了宋青小的手，放进了她掌心之中：</p>
“来，吃块糖。”</p>
宋青小任她将冰糖放进掌心，不由有些哭笑不得。</p>
她不是真的小孩，自然对于这样的糖并不如何感兴趣的。</p>
张娘子这里暂时套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不过她既然就住隔壁，来日方长，总能让她摸到一些线索。</p>
她将冰糖握在掌心，作势欲下车。</p>
就在这时，张娘子又喊：</p>
“嗳，青小。”</p>
她下车的动作一顿，转过了头。</p>
张娘子的目光落到了她赤着的双脚上，眼神定了片刻，接着笑道：</p>
“你爹的打扮，看起来像个府门差役啊，大家都是邻居了，将来多互相照顾。”</p>
宋青小一下就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p>
她这是想借宋青小的口，向先前那高壮的男人祈求帮助。</p>
这里是贫穷而混乱的街区，她一个貌美大肚的年轻小娘子独自搬来这里，又带了不少用具器物，怕是很招人眼了。</p>
而宋父要是公差，愿意庇护她一二，将来她的日子会好过很多。</p>
无论是附近的地痞盲流，还是一些不怀好意的邻舍，看在宋父的面子上，都会收敛很多。</p>
从她这一句话，宋青小就猜出了她一些情况：</p>
看来这张小娘子要么孀寡，要么已经与丈夫分开了，目前是独身居住。</p>
若是她丈夫没死，她腹中小孩兴许就是两人分离的导火索——毕竟她年轻貌美，且从她气定神闲的态度看来，不像是被抛弃后伤心无助的模样。</p>
莫非是因为她的夫家不喜欢这男孩的缘故？</p>
她心里想着事，脸上却不露声色，只是点了点头。</p>
张娘子见她应承，脸上笑意更深了。</p>
宋青小下车之后，她还拉开了一侧帘子，脆生生的说了一句：</p>
“我这还有糖，下次若是嘴馋了，过来找我。”</p>
“不要脸的**！”</p>
另一边，女人的屋中传来的哭声更大了，还有污言秽语的怒骂声夹杂其中，仿佛对于宋青小与这张娘子往来格外愤怒。</p>
那张娘子听得一清二楚，却全不往心中去，只是笑意吟吟的看着宋青小回家之后，才缩回了驴车之中。</p>
隔壁一直在搬腾东西，宋青小回了屋，宋父正在生火。</p>
他是个大男人，洗衣煮饭等事干得并不精致，煮的食物也就勉强算熟。</p>
大量不知名的植物根茎里，稀稀落落的有少数几粒煮得软烂的粟米泡在其中，显得清汤寡水，令人一望就半点儿食欲也没有。</p>
从先前那女人对宋父的称呼，以及张娘子对宋父的试探，可以看得出来这男人在公门当差。</p>
可此时看来，怎么好像穷得有些揭不开锅了？</p>
她端着碗出神，热气蒸藤起来，将她脸上的神色蒙住。</p>
“吃不下？”</p>
男人倒像是饿了，张嘴灌了一大口稀饭进嘴里，又见宋青小没有动，眼皮也不抬，问了她一声：</p>
“可是因为杨婶打你，还在伤心了？”</p>
他不提这事儿还好，既然提到了，宋青小顺势将碗一搁，打听到：</p>
“她为什么这样？”</p>
性格凶暴，说话刻薄。</p>
面对宋父时，既有讨好，又有一种隐隐压制的感觉。</p>
“她丈夫死的早，生活很艰苦，大家都是邻居，将来互相照顾就是了。如果你怕她，离她远点儿，不要搭理她的话。”</p>
他温声吩咐了宋青小一句，又叮嘱：</p>
“快吃吧。”</p>
男人的目光落到了宋青小捧在手中的碗上，那碗里几乎看不到几粒米，清汤寡水的。</p>
他看了看小孩瘦小的脸庞，沉默了半晌：</p>
“发了晌银后，我会再买些米回来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