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川、大地、草原，全都积上了厚厚的雪，就像在天地间洒满了银光闪烁的糖。烈日万丈，照耀着雪地闪闪生辉。溪流中一夜被薄冰封冻，早起的胡人正在溪边破冰饮马。</p>
陈星打了个喷嚏，鼻子有点堵，项述却不知去了何处。</p>
“太美了！”陈星自言自语道，赶紧洗漱，见案上放着早饭，吃过后裹上厚裘，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出去，一夜间整个敕勒川尽数变了模样，如同仙境般。</p>
“项述！”陈星站在山坡上，朝下喊道。</p>
项述穿了身及膝的虎裘风袄，束带衬得腰身笔挺，戴着顶狐尾帽，正朝一群铁勒人吩咐，铁勒武士则正往马上装载帐篷与物资，似乎是要出外经商。听到喊声时，项述朝陈星望来，阳光下唇红齿白的，看得陈星心中一动。</p>
项述做了个手势，示意陈星在高处等着，转身上来。</p>
“带你滑雪去？”项述说，“昨天过节没玩。”</p>
陈星睡醒后，心情已好了不少，笑道：“好啊。”</p>
他打算明天再走，既然是最后一天，终归得留下点记忆。于是项述背着一面骑兵盾，将陈星带到坡上，一脚踏上盾去。</p>
陈星：“……”</p>
项述：“上来，从身后抱紧了。”</p>
陈星：“这怎么玩？会摔下去吧！连根绳都没有？！一脚踩空就得滚下去！”</p>
项述不耐烦道：“废物！快！”</p>
骑兵盾不大，陈星试着踩了下，项述却两手背到身后，瞬间锁住他的手臂，将他拖到自己背后，强悍一拉，让他抱紧了自己。侧身踩盾，唰地滑了下去！</p>
“啊啊啊——”陈星被项述带着，顿时从山崖上俯冲下去，一颗心差点要从嗓子眼里跳了出来，项述还一踩盾尾，弹跳，带他凌空飞起，安然落地。</p>
陈星：“……”</p>
项述：“还来？”</p>
陈星心有余悸，只觉太刺激了，斜坡陡峭，那感觉与跳悬崖差不多。</p>
“我刚没睁眼睛……”陈星说。</p>
“怂。”项述嘲讽道，吹了声口哨，召来马匹，翻身上马，带着陈星复又上了更高的陡坡，陈星朝下望去，足有将近三里长，顿时有点脚软。</p>
“这次你在前面，”项述道，“眼睛睁大！”</p>
陈星狂叫道：“哇啊啊啊——”</p>
接着不由分说，又被项述抱着，疾飞下去。但在最后一小段里，陈星回过头，朝项述说：“项述，我明天就……”</p>
正一回头，两人的唇却差点碰上，项述倏然脚下一滑，陈星站立不稳，被盾牌带得飞了出去，摔在雪地里。</p>
“哈哈哈哈——”陈星满脸雪地爬起来，嘲笑项述，“你刚刚是不是脸红了！”</p>
项述赶紧起身，脸上带着怒意，说：“你做什么！”</p>
陈星忙摆手道歉，心想项述这种人，似乎对与人亲近很不好意思，居然也会脸红！那天差点被车罗风亲上的时候，项述的反应比这还要更激烈点。</p>
陈星捡起盾牌，说：“再来一次？”</p>
项述接过，走向马匹时，车罗风却从一旁过来了，独自一人，站在空地上远远看着两人。</p>
项述示意陈星，意思是“你看？我就说吧？”。</p>
车罗风：“打雪仗？”</p>
项述打量车罗风，问：“酒醒了？”</p>
“行了！行了！”车罗风摆手，忽然又笑了起来。</p>
项述让陈星上马去，自己坐在他身后，背了盾牌，两手环过陈星的腰，一抖缰绳，上山，出得几步，回头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