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叔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人转瞬折损殆尽，整个人都软倒在了地上，紧接着就只见那尚带硝烟的枪口对准了自己。</p>
“我不仅在公安那里无法回头，也不想再回到吴吞手下，继续当牛做马为他卖命 。”江停面对着面色如土的波叔，话却是对黑桃K说的：“索性今天把后路全部斩断干净，以后也没那么多猜疑了。”</p>
“等、等等！”波叔脱口而出：“闻劭！他今天这么对别人，明天也能照样对——”</p>
砰！</p>
江停一个干净利落的点射，波叔眉心中弹，向后翻倒在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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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荒芜的空地上转眼多出了十具尸体，一模一样的弹孔暴露在空气中，鲜血似乎还微微冒着热气。这帮杀人如麻的毒贩都有点发憷，近处的几名保镖不约而同别开了视线，有一两个还不引人注意地向后挪了几寸。</p>
——他今天这么对别人，明天也能照样这么对你。</p>
波叔未出口的咆哮仿佛还回荡在半空中，人就已经死不瞑目地躺在了地面上。</p>
这个老人好歹在草花A身边叱咤了大半辈子，黑桃K似乎微有不忍，摇头一叹，冲保镖招了招手：“抬车上去吧，待会再找地方埋了。”</p>
手下立刻应声。</p>
江停再也不看尸体一眼，刚转过身，突然只听背后传来：“等等！”</p>
是阿杰。</p>
“你这就完事了？”阿杰阴森森看着江停后脑勺，说：“还剩下一个吧？”</p>
江停头也不回：“剩你么？”</p>
阿杰没搭理这话中的针刺，扬了扬下巴：“你要是下不了手，我也可以亲自帮你。”然后他哼笑了声，“只是可能就没你自己动手那么干净痛快了。”</p>
——随着他示意的方向望去，严峫从刚才到现在一直被人用枪指着，连半步都挪动不了，僵立在几米远的地方。</p>
“你是真的一个活口不想留啊。”江停终于挑眉望向阿杰，说：“但你考虑清楚，要是所有人都死在了山谷里，出去后齐思浩可就不是我杀的了，这样也没关系？”</p>
阿杰冷冷道：“这不就是你刚才抢先把老头那帮人都灭口了的原因吗？”</p>
他这揭穿得堪称毫不留情，也的确如此。假使波叔手下任何一个人逃出去被警方抓到，都能成为江停杀死在职刑警的人证；但现在所有人都死了，除了严峫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一张嘴能证明齐思浩不是死在他们这帮毒贩手上。</p>
谁也不好说江停刚才一口气|枪杀了老头八|九个马仔是什么动机，单纯杀起了兴停不下来？或者就是抱着这样隐秘的心机？</p>
黑桃K似乎对严峫的死活无可不可，所以还是不发声，看好戏般瞅着这一幕。只见江停向严峫一指，问阿杰：“你是真的想让他死啊？”</p>
阿杰反问：“舍不得？”</p>
“你也太小瞧我了。”江停点着头笑起来，眼底闪动着讥诮：“他现在死在这里，我就是他这辈子唯一的至爱。但要是放他活着出去，他以前有多爱我，以后就会有多恨我。日后再相见时，已是生死仇敌，你说我是希望记住一个至死不渝的爱人，还是希望留下一个想要我命的敌人呢？”</p>
阿杰完全没想到这个，霎时一呆。</p>
不远处黑桃K那看戏似的神情渐渐消失了。</p>
江停静等了几秒，倏而又一笑，唇角弧度越发加深：“——所以即便没人提，你以为今天我会让他活着离开这里？”</p>
江停在阿杰如瞪怪物般的目光里转身就走，干净利索毫不拖泥带水，径直来到严峫面前，低声呵斥旁人：“走开！”</p>
可能因为他刚才眼都不眨杀了八|九个马仔的原因，拿枪指着严峫的那几个人都下意识有点气怯，互相对视片刻后，纷纷小心翼翼地垂下枪口往后退了几步，留出了丈许见方的空地来。</p>
——是不是真的已经没有任何逃出去的办法了？</p>
真的完全丝毫办法都想不出来了？！</p>
严峫脑子里仿佛有无数道声音在尖叫嘶嚎，身体却像灌了铅似的无计可施。</p>
他眼珠微微战栗，眼眶满是红丝，像从没见过江停似的看着他走来。直至两人只隔着几厘米距离，连彼此鼻端的呼吸都清晰可闻之后，江停才站定脚步，略微抬头凝视眼前这张俊朗又狼狈的脸。</p>
“对不起，”他终于吐出这三个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