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深夜，石坚扔出去的茶杯，破碎声格外的清脆。</p>
赵蓉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妙，立即重新穿上衣服，来到客厅。其他几个**们也一个个爬起来。玩闹归玩闹，但正事重要。这个分寸赵堇她们还是能把握的。</p>
赵蓉看到石坚气呼呼地坐在椅子上，他的身前站着两个士兵。大约看到石坚在发怒，有些害怕，小心地站在他前面。</p>
赵蓉将邸报打开，一看明白石坚发怒的原因了。上面写到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前后计有十二位官员遭到袭杀，所幸的全是低层官员。不是赵蓉瞧不起这些官员品级低，而是这些官员的死亡对大局妨碍不是很大。这只是其一，其二就是两拨来自真定府的商队遭到袭杀。还有六名教书先生受害。</p>
这都是小规模的袭击，死亡的人数不足一百人。还有一个小型军营与两支巡逻队伍也先后遭到袭击，伤亡竟然达到了近三百人。这还不算，一个村庄让一队宋兵抢掠，数名平民被杀。但在顺州主持事务的李晓风调查，并没有宋兵做下这种事，有可能是契丹人冒充的。</p>
赵蓉一看，立即明白过来，耶律焘蓉要做什么。</p>
她叹了一口气，这几天经过她好不容易的开导，才将石坚心中的怨气化解。可耶律焘蓉这么一弄，她所做的努力又白废了。</p>
与石坚相比，赵蓉的心理更为平淡一点。</p>
当然，这与出身不同，赵蓉虽然良心好，但生长在宋朝最富贵的家庭当中，想要让她心中认为所有人一律平等，是不可能的。</p>
虽然耶律焘蓉这样做，特别让士兵冒充宋兵来杀害自己的百姓，是挑起宋辽矛盾的最佳方式，可这种方法还是惨忍了一点。可石坚的做法呢，明处阳谋，背下里阴谋，无论与元昊斗还是张元，一计套着一计，有的计策比耶律焘蓉的做法还要毒辣。这一次进攻幽云十六州，在军事力量占着绝对的优势，石坚以正为主了，可还是离不开以奇为辅。</p>
允许石坚做，就不允许耶律焘蓉做？难道耶律焘蓉做错了，马上投降宋朝，帮助石坚将契丹灭掉才是对的。如果耶律焘蓉这样做，不但石坚，就是自己也未必看得起她。</p>
赵蓉在想着心思。石坚忽然说道：“蓉儿，帮我找行李，我马上前往顺州。”</p>
“现在很晚了。”赵蓉望着外面漆漆的夜色，说道。</p>
石坚将她的手握了握说：“蓉儿，这件事非同小可。特别是那个村庄百姓被杀之事，如果不及时处理，星星之火，都可以燎原。”</p>
赵蓉默然，也许在许多人看来，那个村庄死的百姓只有几个人，而其他方面死的人达到几百人。可那些是士兵官员，这是百姓，还是冒充宋兵杀害的。消息一旦传开，后果比死几百个士兵反而更严重。</p>
石坚这一动，也将其他几个女子惊醒。现在，也许因为刘娥挤压他的婚事，石坚产生了逆反心理。也许石坚心境开始放开，将自己融入这个社会。石坚对这几名女子不怎么排斥了。</p>
这种变化，卢淑云多少能看出一点，梦姑与灵姑还在懵懂当中。但她们看到连石坚最反感的玉素奴香，石坚都同意了婚事。这让她们看到了希望，那么就再等吧，早迟会打动石坚的内心。其实外人来说，已经将她们当作石坚的小妾了。</p>
看到石坚皱着眉头，这几个女子同样也很担心。</p>
这时候忽然听到一声沙哑的声音：“琴。”</p>
石坚回过头来，与他一样，这几个女子全部张大了嘴巴。原来这一声是发自李楠嘴中。</p>
李楠再次拽着他的衣袖说道：“琴。”</p>
“琴吗？”石坚惊喜万分，说：“快拿琴去。”</p>
不用他吩咐，红鸢李慧争先恐后地跑到书房去找琴了。</p>
李慧将琴拿过来放在桌子上，石坚看到李楠开始有些迟疑的样子。她的目光还是有些呆滞，可现在出现了明显的表情，石坚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众人不要说话。</p>
客厅里鸦雀无声。李楠看了看琴，又看了看了石坚，坐了下来，双手搭在琴弦上。</p>
对于古琴，石坚认为这才是正宗的中国文化元素，可惜他前世已经没有几个人注视了。流行钢琴，不感到无论怎么弹奏，都有一份嘈杂嘛？就象是一种功利主义，有点急功近利一般。而古琴才是真正的悠雅文化，如风过山岗，明月照江，如深山泉水，空谷幽兰。为什么要烧香净手才能弹奏，这不是净手，而是一个净心的过程。如果说高雅文化，这才叫真正的高雅。</p>
一曲琴声响起。说实话，听惯了赵蓉弹奏，并不能觉得李楠琴弹得很好，况且她现在只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但众人都听到那份安静，卢淑云抬起了头，看着石坚。只见到石坚微闭双目，似乎沉浸于琴声之中。</p>
当最后一个乐符终了，石坚高兴地将李楠抱起来。这时候与爱情无关，只是石坚不想这个淡如晚菊的女子，就此成为一个白痴，永远都好不起来。然后石坚将赵蓉她们一一抱起来，连双胞胎都没有放过。让小梦姑与灵姑脸上，生起了一片红色。</p>
赵蓉长松了一口气，现在石坚离开，才让她放心。</p>
这时候，都过了四更天了，石坚带着护卫，还有硬要跟来的双胞胎，向东南方向直奔而去，他要经过居庸关进入儒州，再到顺州案发的地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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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都骑着马，可是赶到了居庸关也到了上午了。石坚看着雄阔的关卡，突然改变了主意。他要登上城头，看上一看。</p>
一抹寒风中，城头上旌旗飘扬，远处青山苍黄，白云悠悠。</p>
这一段长城，包括居庸关在内，因为地形险要，虽然其他地方的长城都损毁了许多，有的地方都成了废墟，可这一段长城保存得还算是完好。在军都山，也就是这一段的八达岭上蜿蜒盘旋，象一条巨龙一样。</p>
石坚的眼光深远，仿佛透过了云层，看到了历史与未来。长城，永远是中华民族的一个骄傲，同样也是一个痛。</p>
他忽然想起了一道歌，不由低声哼了起来：</p>
遥远的东方辽阔的边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