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奥利奥，没考好。”</p>
“那咱仨鬼脸嘟嘟吧，肯定是失恋。你们没看见言希和肉丝之间的暗流汹涌若隐若现吗？”</p>
肉丝穿着高跟鞋，冷笑而过：“老娘四个透心凉老冰棍儿，坐庄，通吃！”</p>
“一帮缺心眼儿、没眼力见儿的，不知道今儿言妖精生日，有人没送礼物吗……”某肉丝恨铁不成钢，说“有人”的时候，凤眼微微瞟向阿衡。</p>
“哦。”众人作鸟兽散，别人的家务事，又不是艳史野史，还搅和个屁！</p>
“阿衡，你真没准备？”言希头顶一片黑云。</p>
“哦，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忘了。”阿衡软软回答。</p>
辛达夷一旁窃笑。</p>
“笑毛！”言希怒。</p>
辛达夷不忿：“嘁！你丫这么有出息，怎么不朝着阿衡吼？亏老子还送你丫游戏机呢，攒了两个月的零花钱说没就没了！”</p>
言希凉凉接嘴：“你丫注意汉语的正确使用哈，明明是你把老子的游戏机给玩坏了，这个是‘赔’，不是‘送’，知道吗？”</p>
“小气劲儿。”辛达夷蓦地想起什么，开口，“陆流她娘今天在香格里拉摆了一桌，说给你过生日，让你早点去。”</p>
登时，言希拉了脸：“不去，阿衡做了中午饭。”</p>
阿衡悠悠哒哒开口：“家里米没了，今天没做……”</p>
思莞也刚领了成绩单，走了过来，笑：“走吧，言希，林阿姨精心准备好几天了。”</p>
阿衡淡淡看了言希一眼，跟着思莞一起向前走。</p>
言希默，不情愿地挪了步子。</p>
到了香格里拉，排场丝毫不输上次的酒宴，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林若梅依旧一身白色旗袍，艳红挑着银丝的梅花，白润的海珍珠耳钉，温婉而高贵。</p>
“寿星来了。”她笑着起身，迎向言希。</p>
阿衡刚抬起左脚，言希却挡在她的身前，浅浅笑道：“林阿姨，今天麻烦你了。”</p>
思莞、辛达夷都有些诧异。</p>
林若梅望向言希，余光恰好从阿衡身上瞄过：“今天你过生日，言伯父去了美国，阿姨怕你们两个小孩子在家里做不好饭，所以让这儿的主厨做了些你爱吃的。”</p>
两个？言希扫了思莞一眼，思莞比了口型：我妈说的。</p>
辛达夷看了四周，皮笑肉不笑：“哟，林阿姨，您吃饭还带着保镖呢。”</p>
林若梅淡哂，挥挥手，领头的秘书带着一群黑衣墨镜的健硕男子走了出去。上次见过的那个模样斯文的秘书似乎姓陈，离开时深深看了言希一眼。</p>
阿衡下意识垂眸，言希的左右脚，又是那样交叠相依的姿势。</p>
众人入座，服务员布菜的空当，林若梅笑着对思莞开口：“瞅瞅，瞅瞅，阿衡真是个美人坯子，相貌可是集中了你爸**优点。”</p>
思莞望着妹妹，笑：“是呀，爷爷、爸爸妈妈都宝贝她宝贝得很。”</p>
阿衡微笑：“哪里哪里，林阿姨您客气了。”</p>
上了蛋糕，思莞、达夷点了蜡烛，言希许了心愿。</p>
林若梅笑得暗香温柔：“宝贝儿，跟姨说你许了什么愿。”</p>
言希抓起奶油一把砸在林若梅脸上，笑得恣意：“我呀，我许愿，在我疯之前让我多活几年。林阿姨，你说这愿望好不好？”</p>
思莞、辛达夷呆了，不知所措地看着高雅雍容的林若梅满脸奶油，滑稽可笑。</p>
“宝贝儿，这愿望不好。”林若梅不怒却笑，轻轻揩去奶油，眉眼俱是温柔，“你从小就是个疯孩子。”</p>
宝贝儿，你的行为就像个幼稚的娃娃，拙劣的恶作剧。</p>
思莞见林若梅没恼，心中不停地想要压下一些让他惧怕的东西，欲盖弥彰着将错就错，抓起奶油，开始砸大家。</p>
辛达夷是个缺心眼儿爱闹的，不一会儿就把整个包厢闹得天翻地覆，奶油砸得四周都是。</p>
言希是寿星，蛋糕又是三层的，于是最后几乎成了雪人，头发脸上甚至睫毛上都沾了很大一坨奶油。</p>
阿衡笑得直不起腰来，却被言希用手抹了一脸黏糊糊的甜腻的东西。</p>
包厢的门开了，陈秘书拿着一个黑色的相机走了进来。</p>
“小陈，你看看这群孩子，闹成什么模样了，给他们拍张照，留个纪念。”林若梅笑，点了一支女式凉烟，指向一群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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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陈有些惊疑不定，望向林若梅，迟疑了几秒才开口：“是，林董。”</p>
“啊，言希，老子貌似很久没有跟你一起照相了，是不是？”辛达夷搭上言希的肩。</p>
思莞微微皱了眉：“我记得，阿希好像有两年没拍过照了，却总是给别人拍。”</p>
言希笑：“是两年零七个月。怎么拍？”</p>
他站在那里，融化的奶油一滴滴滴下，覆盖在白色之下的面庞，除了隐约的轮廓，如同雕塑一般，眉眼是空荡荡的苍白。</p>
“坐下，行吗？”他坐在沙发上，微微抬起头，笑，“这样，可以吗？”</p>
“小陈，你拍照技术一向不错，今天一定要拍清楚一些，不要平白浪费了我们言希的好相貌。”林若梅吐了一个烟圈，唇色若梅，满目的星光曼丽。</p>
小陈拿着相机的手却在颤抖。</p>
“给我。”阿衡淡淡开口，站在小陈对面。</p>
“什么？”这个男人在强装镇定，她站在他的身旁，能强烈感觉到他气息的慌乱。</p>
“相机，给我。”她不笑不怒，不温不热，不懦不坚。</p>
小陈望向林若梅，林若梅却笑，无所谓的姿态：“由她。”</p>
阿衡拿过相机，透过镜头，轻轻叹气。</p>
那少年，小小地定格在其中，左脚右脚，踩着难道就会安心许多吗？是很艰难的艰难吧，才宁愿用左脚的灵魂去拯救右脚的灵魂，却不敢轻易相信了别人。</p>
“言希，抬头。”</p>
少年有些艰难地直起脖颈，望见的，却不是如同黑洞般恶意嘲弄的镜头。</p>
那个少女，薄唇含了笑，眸中是丝丝缕缕从容漫向远方的温柔，随意得像是没入清水中一点点化开的黛墨。</p>
他有些迷惑。</p>
她望向他的眼睛，笑得山水同色：“言希，镜头，镜头，对，这样看着镜头。”</p>
言希一瞬间也笑了，眼睛回望入她的眼。</p>
她眨了眼，同时，咔嚓按了快门。</p>
那相机对着的是，桌面三层奶油蛋糕的铭牌——言希，生日快乐。</p>
后来，相片洗出来，阿衡把相片递给言希：“喏，迟到的生日礼物。”</p>
言希，莫名出现的言希，说着奇怪的话的言希，会在别人欺负她的时候爆发的言希，会温柔地对她说着“我知道”的言希……</p>
因为一定会继续快乐下去，所以起初不想说这四个字的，言希……</p>
生日快乐。</p>
这份生日礼物，你又是否满意？</p>
残缺不全的奶油蛋糕，由于镜头离得太近模糊不清的字体，被他一不小心藏了一辈子。你说，他这又是否算作满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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