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说话，可是眼神明白无误地告诉她，有事。心下一沉，搁下笔。本想站起来的，却只是低头垂下了眼，贝齿咬住了红唇。</p>
他走近，站在了她身边。</p>
“我不知道，不是我……我只是要李叔负责把她带走，我只是……我没有要她死……”陪了他五年的人，她有什么资格去抹杀。说抱歉不是示弱，是她真的觉得抱歉。</p>
他抬手，纳她入怀，紧紧拥住她。“抱歉……”</p>
以她的心情，这么轻易说抱歉，这么轻易为自己辩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她也不想她也不愿。“五年的时间，让我给抹杀了。抱歉，我能拿什么还你？”</p>
“用你自己，还我！”</p>
怎么还，还用还吗？她的心从来没有回来过。他还是没有察觉到吗？还是她的伪装只是没有骗过自己。</p>
是夜，天蒙蒙的，似有一层雾遮住了月。纵使是提着宫灯，也是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提着灯顺着那一棵梨树爬上了墙头。闲极无聊晃着头。手中的宫灯在摇晃，吸引了不少的飞虫。这天寒地冻的还有蚊虫，恍惚春已经在接近了。</p>
“灯给我！”怕虫儿咬了她的手脚，举高手去拿她的宫灯。</p>
双手空了出来后，她两手耷拉了下来。</p>
“为什么非要爬墙呢？这大门不是开着吗？”</p>
“那你为何要跟着我爬墙？”倾月低头看着他，“还是你先翻到了墙外。我还没下去呢，还可以回头。”</p>
玉寒叹了口气，回身靠着墙。倾月一抬手，推开他半步。“前几天才下的雪，这墙体里也不知道堆积了多少的冬雪的寒。你还靠着？”</p>
闻言，他回过身，抬眼看着高坐的她，一时间有些分不清东西南北。以为她惊世豪雄，心胸宽广，却不知道她女儿家的心思也这么细腻。</p>
“呀，雪来了——”若是平常，她定是毫不犹豫就跳了下来。只可惜是宫墙有些高，现下又不能跳，不得不别扭地开口，“能抱我下来吗？”</p>
不待她说完，一把抱住。只一回身，裙摆还没落下，人已经稳稳落地。</p>
雪刚来，来得及。看见了她身侧的玉寒，愣住不知道说什么。</p>
静默了片刻。倾月开口打破沉默。“我们走吧。”</p>
漆黑的夜，宫灯在手上摇摆。三个人的身影那般的萧条。她在中间走着，他们在身边护着。行走的速度一致，衣袖的弧度和裙摆的弧度往一个方向而去。</p>
本没有月，此时此刻拨开云雾，月渐明。宫灯不知何时被扔在了角落，月下的影子有些冷。</p>
而他们去的方向，迂回的山路，月光照不到的地方，阴森森的冷。</p>
那重复响起的脚步声，在青山的怀抱中，回荡。</p>
恍惚想起，临走前她的话，侧眼看她的时候，见她也正望着快他们一步的雪。眼神，渗透着伤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