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说的阎行心里一阵刺痛。</p>
是啊,每次为韩遂出战,斩将夺旗,冲锋陷阵……可是那功劳和名声,都被韩遂拿走,甚至连程银杨秋之流,也能独领一军。在凉州,提到金城,首先是韩遂,而后是程银杨秋候选之流的八部将。甚至连那烧当老羌的柯最都人尽皆知,唯有他阎行……人言阎彦明,只会说他是韩遂的上门女婿。可谁又知道,韩遂在西凉偌大声名,便是他阎行一人一枪杀出来的?</p>
以前没有人把这话挑明,阎行也没有往深处想。</p>
而今周烈把这里面的奥妙说的清清楚楚,也使得阎行的脸色变得格外难看。</p>
你阎行,就是个吃软饭的主!</p>
周烈冷笑,又接着道:“建安元年,百兴氐人寇金城,是你带着八百健卒,将氐人击溃;建安二年,大通河马贼猖獗,是你深入狼巢虎穴,将那马贼首领击杀;同年,韩遂和马腾发生冲突,又是你临阵抵挡住马腾攻击,还险些杀了马铁;建安四年,西海羌人作乱,你斩将夺旗;建安五年,老羌马贼过赐支河,偷袭河桥,又是你带着人血战一日,夺回归义城……”</p>
“够了,兄长,够了!”</p>
阎行抱着头,露出痛苦之色。</p>
周烈道:“够了吗?可我却觉得不够。</p>
马超因为遇到了刘皇叔,轻取天山六国,锦马超之名谁人不知,哪个不晓?你阎彦明在河湟东征西讨,到头来却平白成就了候选程银八部将之名,韩遂更因此得羌人敬重。可是你呢?如今还是一个小小的检验校尉,要仰仗他人鼻息而生……我实不明白,这就是你所求功业。”</p>
“我……“</p>
阎行嘴巴张了张,却不知道该如何辩解。</p>
周烈站起来,走到阎行的身边,“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彦明你论勇武,不逊色马超;论兵法谋略,犹在马超之上。可马超而今却得了伏波将军之封号,重振马伏波家声;而你呢?却惶惶如丧家之犬,若不是韩遂手中无人可用,你以为你能够独领一军,屯兵木乘谷吗?</p>
有些话,总要有人说出来。</p>
你这般本事,却被人万般算计,只因为你识人不明,不得明主赏识。”</p>
阎行猛然抬起头,眼睛通红。</p>
“可韩遂,始终是我丈人。”</p>
历史上,韩遂最终还是算计了阎行,但阎行却因为投效了曹操,把韩遂打得落花流水。</p>
不过那是十年以后的事情,而今的阎行对韩遂,始终存着几分感激。只是,那感激在周烈一番话语之中,已变得越来越少。有些事情一旦挑明了,就会难以忍受。可是让阎行反了韩遂,他又实在不忍。</p>
周烈怒道:“是你丈人又如何?</p>
我又不是让你与你丈人为敌……今刘皇叔占居瓦亭,将曹操阻于关中;而凉州内部也有了争执,韦端哪儿来的精力来援救韩遂?至于老羌柯最,不过一蠢贼耳!想他一羌贼,竟想独霸河湟?而今白马羌、卢水胡与西羌联手,更有振武将军牧马西海,柯最老羌早晚必亡。</p>
你是一个聪明人,更是一条好汉。</p>
当年我不满你投效韩遂,可你总是我兄弟。而今韩遂覆没在即,我实不忍我兄弟随他灭亡。</p>
你有大好本事,日后建功立业,封侯拜将也非难事,又何苦为韩文约卖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