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萱瑞堂打麻将的几位老太太一边吃一边说笑着，夸静漪细心。</p>
不久陶夫人进来，带进来些礼物，说是费家特地让人送上门的。她把东西都一起拿进来了，陶老夫人看了，说都是些宁沪两地的新鲜玩意儿，难为都是上等货色，预备的也细致，几乎人人都照应到了。</p>
给静漪和陶骧的礼物是一对犀牛角的钢笔，倒是特制的英国货。</p>
静漪打开盒子查看时，发现自来水笔上刻着她和陶骧的英文名字缩写。</p>
那笔迹，并不是寻常打字机体，而是手写的。</p>
她看着那字迹，不知是怎地，心尖像被刺了一下似的。</p>
她拿着笔盒站在那里发了呆，陶夫人叫她，她才回神。</p>
“这样小的礼物，果真是千里鹅毛。”陶因清笑道。给她的东西是一盒细雪茄，更是新鲜玩意儿。但她最近的确在尝试抽雪茄，正上瘾呢。“费先生真往心里去，上回不过说了一句罢了。”</p>
她们照旧打着麻将，聊天。再稀罕的礼物，也不过是嘴上说说，并不真的很当回事儿。</p>
陶夫人听了，眉微微一皱，静漪看到，两人交换了个眼神。</p>
“看来这费先生，可不简单。”陶夫人说着，同静漪一道坐在一旁，“费太太呢？可好相处？”</p>
静漪想了想，将这几日同费太太的交往捡紧要的和陶夫人说了，“费太太人很和气。费小姐也是。”</p>
“在你看来，有不和气的人么？”陶因润头也没回地笑着问。</p>
一堂的人都笑起来，静漪赧然。</p>
陶因清道：“政客都是天生戏子，政客夫人也不外如是。你呀，有的学呢。”</p>
静漪想着陶因清说的虽然不太好听，提醒她提醒的却颇有道理。离开萱瑞堂她都还在琢磨这事情，回去便把那礼物放在了陶骧书房的桌上。秋薇看到笔盒，先是咦了一声，打开看时，便低低咕哝了一句，说这和小姐那支自来水笔简直一模一样嘛，好久没见小姐用那支笔了，从前小姐可是顶喜欢用的……秋薇把书桌上的东西都收拾好，见静漪还站在窗前发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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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累了？”秋薇轻声问道。</p>
静漪摇了摇头。看了眼秋薇，才说：“忽然想起以前的事来。”</p>
她没有说什么事，秋薇却明白过来，倒发了一会儿的呆，道：“好好儿的小姐想以前做什么……小姐？难道出了什么事？”</p>
“并没有出什么事。”静漪想着，的确不该有什么事的。</p>
可她这也不是怎么了，分明是都已经忘记了的人和事，居然就会想起来……她坐下来，让秋薇去给她拿些茶点来，翻看着茶几上摞的厚厚的报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