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漪说:“那我再谢谢你。”</p>
“不客气。这个事,恐怕不查清楚,我也难脱干系。自保而已。”逄敦煌知道此时再与她多说些话,恐怕她的精神也不济。他当然不忍心看着她难受,于是说:“你也不必勉强自己非要进去。牧之忙的要命,不见得留意到你这些。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p>
静漪摇头道:“我休息好了,也该回去了。”</p>
逄敦煌静静地立了片刻,抬起手臂来,让她搭了,说:“我送你进去。”</p>
回礼堂里去的这段短短的路他们两个倒走了很久,静漪每走一步,都要花费些气力。</p>
礼堂里的乐曲声和欢声笑语潮水般起起伏伏,大门一开,热乎乎、潮润润的气息扑面而来,静漪眼望着这满目繁华,轻声对逄敦煌说:“我从前就爱跳舞的……这样的日子才适合我。”</p>
她的声音在鼎沸的礼堂中,几近细不可闻。然而逄敦煌却是听到了的。</p>
他轻声问:“就好好地去跳一支舞,如何?”</p>
静漪轻轻地点了点头。</p>
她看见陶骧了,他正与一个高挑的女伴共舞,看上去,他的心情很好……那女子应该是马家瑜。她穿的仍然是军装。女军人的军装礼服样子又好看,她本人也美,端的是光彩照人。</p>
陶骧转身之间也看见了静漪。</p>
他微微皱了下眉,马家瑜发觉,也看过去,轻声道:“七少奶奶今晚可真美。”</p>
陶骧远远地望着逄敦煌和静漪在一处,翩然起舞,静静交谈。逄敦煌不知说了什么,静漪露出惊讶的神色……他听马家瑜说:“也不止是今晚,是始终都很美。有多少女人存着心思和她一较高下,真到她面前来,只有俯首称臣的份儿了。”</p>
“我记得你话不多的。”陶骧淡淡地道。</p>
马家瑜笑起来,看了他,摇着头,道:“从前许多事,我以为你是根本都不放在心上了,还有些不谅解。现在看来,你既得了这样一位太太,也该如此。人都道七少多情,我却说七少最无情。以后恐怕我们都要改口,形容七少是专情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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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骧也微笑了下,却没有说什么。</p>
马家瑜叹口气,似有些话要说,还是忍住了。等到一曲舞毕,陶骧带着马家瑜回到座位上,转身朝静漪和逄敦煌所在的方向走去……</p>
静漪正礼貌地拒绝来向她邀舞的先生们,忽然在她身旁的逄敦煌笑出声来,而那几位先生都朝她身后望去,她便知道是陶骧过来了。果然她一回身,陶骧已经来到近前。</p>
“看样子是到时候要回去了。不然马车会变成南瓜。”逄敦煌戏谑。</p>
静漪看着陶骧,陶骧说:“石将军他们都已回去休息了。”</p>
静漪也已经发觉石敬昌夫妇和费玉明一家都不见了踪影。她点了点头。</p>
陶骧看看逄敦煌,问:“一起么?”</p>
逄敦煌笑道:“陶司令长官,这可是庆功,好容易能轻松轻松,我可不舍不得就走。”</p>
陶骧见他一溜烟儿地闪了,微笑。与静漪出了礼堂上车,他闲闲地道:“石夫人说的也有道理。”</p>
静漪没有说话,陶骧看向她。她正盯着车窗上的白色纱帘,入定了似的,“静漪?”</p>
他连叫她两声,她慌忙转回头来,匆促地对他微笑,问:“你说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