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起到半截，她忽然间眼前一黑，人就昏了过去……</p>
陶骧来到父母居所延禧堂，陶夫人正在正房里来回地踱着步子，看到他来，仿佛松了口气。</p>
“父亲怎么样了？”陶骧问。</p>
陶夫人让人去给他送信，告诉他陶盛川忽然咳血昏迷。</p>
“大夫刚进去。”陶夫人交握着手。看到陶骧来了，她心里安定些。但见陶骧气色不对，她微微皱了皱眉，问他出了什么事。陶骧却说没事，安慰了她几句，站在房门口等候着。陶夫人看看陶骧他的脸色，比前些日子更加沉郁严峻。这绝不像是没事的……她暗暗叹了口气。随后陶骏也到了，兄弟俩低声交谈。她坐的远一些，听不清他们都说了些什么。</p>
房门一开，史全出来，说：“太太，大少爷、七少爷，大夫出来了。”</p>
走在最前面的是吴大夫，他脸色还好些，紧跟在他身后的赵大夫则眉头紧锁。</p>
陶骧心一沉，问道：“怎么样？”</p>
吴赵二位对视一眼，赵大夫开口道：“老帅此番大不好了。”他眼看着陶夫人和陶骏兄弟齐齐地怔住，停顿片刻才开始详细解释着陶盛川的病情，告诉他们陶盛川手术后原是恢复的不错的，只是近日有了复发的迹象……“当日吕贝克大夫也说过，老帅的病复发的可能性很大。一旦复发，很难治愈。”</p>
陶夫人和陶骏陶骧都是半晌无言。</p>
她还是很沉得住气，轻声道：“请两位尽力给老爷治疗。”</p>
“是，太太，我等自当尽力。”吴赵两位忙回答。</p>
陶骏陪着他们开方子去了，陶骧对陶夫人道：“我马上拍电报，让人想办法接了吕贝克大夫来。母亲别担心。”</p>
陶夫人看着他，道：“老爷的病情我晓得……这阵子听说战事吃紧，老爷不让惊扰你们。免得你们分心。”</p>
陶骧心里五味杂陈。</p>
陶夫人看他沉默，轻声说：“你大哥知道多些。阿驷和你总是在外，老爷嘱咐晚点再说。”</p>
陶骧听到轮椅响，是陶骏过来了。他把大夫的开的方子给陶骧看。陶骧看了看，照旧还到他手上，没出声。</p>
“进去看看父亲吧。”陶骏拿了方子，说。</p>
陶骧刚点了点头，史全就出来说：“七少，老帅请七少进去，有话跟您说。”</p>
“去吧。”陶夫人说。</p>
陶骧看母亲强作镇定，进去之前看了大哥。陶骏似是能感受到他的目光，说：“还不快去，让父亲等着么？”</p>
陶骧一进去，史全在他身后关了房门。距离床边很远，就已经听到父亲粗重的喘息声，连带着咳嗽，看到他，叫了声“老七”，他忙过去。</p>
陶盛川示意他将自己扶起来。</p>
陶骧很小心地给他身后垫高些，让他靠住，低声道：“父亲，歇着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p>
陶盛川望着他，说：“我只有几句话，说完了就好。”</p>
陶骧点头。</p>
“仗打到这个份儿上，你应该心里有数。程之忱被困虎跳峡，你进可攻，退可守。可进可退之时，凡事就不要太过。西北战事牵扯太大，东北局势就岌岌可危。你总不能起因非一己之私、最终却落个相反的结果。”陶盛川一气说到这里，看了陶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