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上东西不少，大概也是有些用的。但是你漏了一点，静漪。”陶骧将烟蒂捏在手中。火红莹亮的一点烫着他手指。他既不觉得烫，也不觉得疼。“我既不是君子，又何惧伪君子之名？所以你大可不必将那些东西留着，尽管散播出去。陶太太亲自散播的消息，可信度又会增加。但是用这些换你想要的，门儿没有。我陶骧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怕过谁，也没有怕过事。”</p>
他看着静漪刚刚因为激动而红润了些的脸，血色在渐渐消退，手拍在沙发扶手上，轻轻地拍出节奏来。</p>
“囡囡，我定要留下；程之忱，还在我手上。你要离婚，就得舍下他们。你舍得下吗？”他身子微微倾斜，靠近了静漪。</p>
他漂亮的眼睛里有笑意，而静漪，忍不住抬手向他挥过来。</p>
他没动，于是响亮的一个耳光抽在他脸上。</p>
“卑鄙。”她骂道。</p>
陶骧点头，低声道：“囡囡是你的命，程之忱是你的责任，你舍不下。不顾他们，你说说罢了。等你舍得下的时候，再来和我谈离婚。”</p>
他站了起来，拿起了丢在茶几上的打火机。</p>
“不过，我倒也要考虑，就算你不走，囡囡是不是能交给你来养？”</p>
“陶骧。”静漪仰脸看他。</p>
一瞬间，陶骧几乎以为她马上就要哭出来了，甚至会扑进他怀里……他站着没动。</p>
可是她并没有。</p>
她轻声说：“我真恨你。”</p>
“这我相信你。”陶骧说着，目光从她身上移开，“不然你如何做得来这些。”</p>
静漪看着他走，说：“为了囡囡，我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这点你最好也相信。你且考虑，我等提笔签字的那一天。”</p>
陶骧说：“我刚刚的话，你也仔细琢磨下。”</p>
他没有再看她，走了出去。</p>
房门没有关好，外面的光投进来，拖了好长的一条光影。</p>
静漪站在这光影里头，听着外头大大小小的声音逐渐湮没在夏夜低回的蝉噪声中……</p>
陶骧步入院中，发现外头下雨了。</p>
李大龙在琅园门口等着，见他独自穿过庭院朝外头走来，急忙为他撑了伞，请他上车。</p>
陶骧抬抬下巴，大颗的雨滴落在脸上。</p>
他压了下帽檐，说：“我想走走。不用跟着。”</p>
李大龙没有多话。</p>
陶骧从他手中拿了伞过来，一路从琅园走到萱瑞堂去。</p>
早有人通报进去，陶老夫人听说陶骧来了，从里屋走出来，坐到了正座上。跟在她身后出来的是陶因泽。</p>
老姑嫂二人坐稳了，陶骧也进了门。</p>
“奶奶，姑奶奶。”陶骧对两人深深鞠躬。</p>
这两日祖母数次召见，他都以军务繁忙为由推脱了。想必祖母也知道他虽然忙，也是躲着她不见，为的是明白祖母要找他谈必然是静漪母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