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边说边下了台阶，听到囡囡哦了一声，仿佛是听懂了她的话似的。她回头对着囡囡一笑。</p>
张妈抱紧了囡囡，看着静漪款步随刘氏穿过庭院而去……静漪的身影在晨曦中单薄而柔美。跨过门槛时，再回眸一笑，便消失不见了。</p>
“张妈，去请七少爷起吧。”哈德广忽然说。</p>
张妈点头，回身进屋，把囡囡交给保姆。</p>
就在此时，房门开了，陶骧从里面走了出来。</p>
他已经收拾利落。看到囡囡在这，他将军帽一放，让保姆把孩子给他。</p>
囡囡吸了吸小鼻子，扁着嘴就要哭。</p>
陶骧拍着她的背，刚要安抚，就听到张妈说：“少爷，刚刚太太让人来把少奶奶接走了，还不让人跟着……”</p>
陶骧动作停顿了下，看见哈德广在这里，先问：“广叔有事么？”</p>
“是有要紧事要禀告七少爷。”哈德广过来，“什川那边过来的信儿，前晚庄子里有一处院子走了水，虽没有人伤着，老太太和老姑太太就受了些惊吓，说是这两日要回来。”</p>
陶骧说：“务必查清楚原因。加派人手过去，保证老太太她们安全。”</p>
书房里电`话铃响起来。陶骧摆了摆手，先进书房去听电`话。</p>
他将囡囡抱在臂弯间，听电`话的工夫，囡囡的小手扯着电`话线……他放了话筒，看着囡囡。</p>
门外有人喊了声报告，是李大龙。</p>
“进来。”他说。</p>
“司令早。逄旅长和岑参谋来了。”李大龙推开门，请逄敦煌和岑高英先进。</p>
陶骧看了三人一字排开敬礼，点了点头，说：“稍等。”</p>
他抱了囡囡走到书房门口去，将她交给张妈。</p>
“广叔，我会派人去什川接老太太回来。府中护卫，这几日也加强警戒。事情可能没有那么快过去。”他交代着。</p>
“明白，七少爷。此事还未向太太和大少爷禀告，是不是……”哈德广看着陶骧。</p>
陶骧沉吟片刻，说：“和缓着同他们说。”</p>
“是。我这就去。”哈德广说完一躬身，急匆匆地走了。</p>
张妈原本想再提醒下陶骧，但见他是有要事要处理的样子，也只得先带着囡囡走开。</p>
陶骧回了书房，看看逄敦煌等人，说：“说吧。”</p>
李大龙出去，在书房门外守着，岑高英才拿出皮夹来，将那上面的一条条记录逐一向陶骧汇报，边说边将相关电报也交予他。逄敦煌并没有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听。他点了支烟，踱到窗前，听着岑高英说：“消息是昨天夜里从上海传过来的，跟我们之前掌握的并无出入。除了指控迫？害和秘密处决民？主人士和学运领袖，就是西北军近几年亏空地方税收、导致地方**入不敷出。被害的民？主人士和学生领袖名单列的很清楚，都在这里……挪用税款、亏空财政收入的具体数字也有。另外，他们还指责您和外国使节过从甚密，为了谋取一姓一家之利益，与其签订秘密协议、还大肆购买军火……”</p>
岑高英说到这里，停了停，看看抱着手臂端坐书桌之后的陶骧。</p>
陶骧微合双目，说：“继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