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她才想起来,九哥刚刚那撇嘴的模样,竟还是从前,他跟她吵架,那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儿……</p>
这天她去上班都比平时提早了半个钟头,但是没有像往常那样,在医院开门之前,完成她的巡视。</p>
她独自走在慈济的园子里,看着平静地散着步的病人们,也听到他们在议论时局。</p>
显然昨天晚上的防空警报,让很多人从睡梦中惊醒,到现在仍心有余悸。</p>
刚上去,小梅就会客室里有人在等她。</p>
正想着,忽然间又听到飞机轰鸣声。</p>
她仰头看着,一群战机低空掠过……她心里安定些。还好,并不是敌机。</p>
她赶忙回到她的办公室去。</p>
这个时候她在她的位子上,才能起到稳定人心的作用。</p>
刚上去,小梅就会客室里有人在等她。</p>
“是个空军的孩子。”小梅补充道。</p>
静漪对小梅的说法略觉纳闷。她一进门,沙发上坐着的那个少年,马上站了起来,给她敬了个礼,叫道:“小婶婶。”</p>
清秀至极的一个小伙子,身量并不算高,因为还没长成,但是脸上清楚地印着陶家直系子孙的眉眼特征。</p>
“麒麟儿?”静漪几乎失声叫道。“陶宗麒!”</p>
“是我,小婶婶。”陶宗麒摘了帽子。</p>
静漪看着他,说不出话来了。</p>
但是她看着陶宗麒身上的军装,“麟儿,你这是……”</p>
“我父亲支持我考进了空军飞行学校。七叔也同意了。小婶婶,我会成为飞行员的。”陶宗麒微笑着说。这个清秀的少年,神态间满是自豪和喜悦。</p>
“可是你才……”她顿时有些急了,“你父亲和七叔怎么能同意!你才几岁?你还在读书的年纪……而且你是陶家唯一的男孩子,他们是……他们怎么能!”</p>
陶宗麒笑着,有点腼腆。</p>
还依稀是那个伏在她膝头跟她玩笑的幼儿,已经长的细瘦高挑,非常像陶骏,也有几分符黎贞的影子。</p>
“麟儿,你……”静漪心里有些乱。</p>
头脑中因为见到麒麟的惊喜,和被这消息带来的冲击混在一起,她简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p>
看这样子,这孩子被陶骏教养的极好;可会不会就是太好了,所以他才会十几岁,便要去参军上战场?</p>
“不行。”静漪立即说,“不行,我要同你七叔去说……打仗得我们大人在先,你一个孩子!”</p>
陶宗麒笑了,拉住她说:“小婶婶,都说国家有难,匹夫有责。七叔身先士卒,我怎么能落后?何况我现在只是学生,还摸不到飞机呢。”</p>
“虽然是学生……”静漪皱着眉。</p>
她看到过也听到过战争的残酷。几十年来这个国家战乱不断,娃娃兵从来都不是新鲜事。当前线的大批伤亡,需要后方的新鲜血液往上输送的时候,年龄便已经不是首要问题。更何况就如眼下的麒麟儿这样的热血青年,早已把国家放在个人之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