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十，我需要能打硬仗的人。为大局计，我别无选择。”程之忱说。</p>
“那你要想好，如果只有他一人，一旦失去了他。日后你的日子，会越来越难过。”静漪抬头，看着烟雨蒙蒙中远处的山景，“我知道，你又会说我自私，不顾全大局。但对我来说，大局，不是我该操心的事。”</p>
“牧之主意已定。”程之忱说。</p>
“我难道不知道他主意已定？这个局势之下，他还能怎样？以他的性情，没有命令，都会主动请命到最危险的地方去的。”静漪望着三哥。她也不是不能体会他的难处。看到他的为难，她也心疼。“对不住，三哥，我明知道跟你吵也没用，还是来了。”</p>
“那么你呢，小十？”之忱看了静漪。</p>
“正如我不能动摇他的信念，他也不能强迫我改变主意。我回来，就是要与他同进退。我会在我应该在的地方，尽我应当尽的责任。”静漪走下台阶。</p>
“小十！”之忱叫着小妹。</p>
静漪脚步稳妥坚定。</p>
他本想叫住她再劝说下的，但看到她这个样子，顿时明白自己不需多说了。</p>
“三哥，再见。”静漪走在雨中，还是回下头，对着她的三哥微笑了下。</p>
“我们会胜利的。”之忱说。</p>
静漪微微仰头，看了之忱，点头道：“保重，三哥。”</p>
静漪以最快的速度办完了事情带着遂心回到上海。</p>
此时的上海已经笼罩在战争的阴云下。然而这个城市最神奇的地方，也就在于即便是这样的时刻，仍改不掉充斥在空气里每一个因子中的生命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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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遂心下了火车，家里的司机来接。送遂心回了陶家。数日不见，陶夫人恢复的很不错。照着陶骧的意思，家里上下应该在收拾东西预备离开了，可陶夫人看上去并不着急。静漪也没多停留便告辞回自己的公馆。路上却连续遇到封锁。在街上停留的时候，她就望着外面：商店在甩卖货物、衣着鲜亮的女人们进出店面仍乐此不疲，卖报纸的儿童口中高声地喊着最新的头条……第四战区部队全线推进的消息在报童口中听起来都没有那么沉重了似的。</p>
静漪摇下车窗，要了份报纸。</p>
接过报纸来，她看到报童身前挂着的烟匣，掏出钱来，把烟都买了。</p>
看着报童欢欢喜喜地跑了……她握着报纸，翻了翻。</p>
报童的年纪也只是比遂心略大。</p>
生活已经很艰难，若再打起仗来，不知会怎样。</p>
她下车时把烟都给了司机。只从里面拿了一盒。老刀牌香烟。</p>
进门之后，李婶告诉她说马上可以开饭，她就干脆在楼下坐着等。</p>
天气已经热了，她打开烟盒，点燃了，抽了一口……还好没有被呛到。</p>
烟味真苦。</p>
心里也有淡淡的苦涩……</p>
李婶来请她去吃饭的时候，看到她在抽烟，很惊讶地望着她，说：“先生，晚饭已经好了。”</p>
静漪将烟卷儿捻了，问：“李师傅已经出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