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应将饭菜从食盒里一样样取出来，摆满了桌子。</p>
静漪忽然看到盘子上的标记。</p>
她心里一动，并没有立即出声。等侍应离开，她跟着站起来，朝包厢门走去。</p>
程世运见静漪一言不发，脸上却红了，直将包厢门拉开。门口站着的之了见静漪出来，忙问十小姐有什么事。静漪说：“刚刚……有没有看到什么人？”</p>
走廊上的灯光昏黄，之了还是看清静漪亮闪闪的眼睛。</p>
他顿了顿，摇头。</p>
静漪迈步出来，望着拎着食盒的两个侍应朝车厢的另一头走去，眼看就要走出车厢了。她脑中若电光石火一般闪过一个念头，匆促地对之了说：“我去那边看看。”</p>
“十小姐，先用晚饭吧。”之了见她神色不太对，忙说。</p>
他说着，抬手敲了敲隔壁包厢，立即有人出来。</p>
静漪皱眉，说了句谁也别跟着我。</p>
之了还要跟上去保护她，却被程世运叫了一声。</p>
静漪走着，车厢晃动，她脚步也有点不稳，可她仍走的越来越快……侍应那白色的**在两节车厢结合部停了一会儿才走远，她能看到那里还有人在。</p>
耳边是隆隆的火车声响，黑暗之中，前方忽的亮了一小团。</p>
她站下来，看着那一小团亮光中，那熟悉无比的侧脸……顷刻之间，她眼里充了泪。</p>
亮光消失，那侧脸却好像更加清晰。</p>
她站住不动，望着那几个动都不动的人影。黑影中有红彤彤的一点，明明灭灭……她回了下头。没有人跟过来，走廊上空荡荡的。可她心里，仿佛是在被什么一点点地填满……她抓住了扶手，拉开门的动作停在那里。只一会儿，背转身，靠在一旁。</p>
窗子的缝隙里吹进寒冷的风，纱帘拂着她的手背，痒痒的。</p>
她听到门被拉开，一阵新鲜的烟气随即被冷风吹散。</p>
她低头，远处的亮光投在地上，出现在她身旁的这双铮亮的皮靴，靴尖亮的像落上了星光……她转脸看他，轻声问：“不是让你少抽烟的吗？”</p>
陶骧也轻声道：“不是想抽完这支才进去的么。”</p>
“狡辩。”静漪从他手中将烟卷取下来。身旁的架子上就搁着一只粗糙的烟灰缸，她望着他的眼睛，却准确地将半支烟摁在了烟灰缸里。看到他的眉抬了抬，她轻哼了一声，叫道：“四海！”</p>
陶骧的眉又抬高些。</p>
“在！”拉门被迅速拉开，四海出现在陶骧身后，探身过来，扶了帽檐，脚后跟一磕，陪着笑脸儿，“太太，有何吩咐？”</p>
“不是让你看着司令，不准他多抽烟的么？”静漪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