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没有奢望,连后遗症都没有。这些他都不在乎。</p>
换个地方养伤是势在必行的。他们在这里久了,藏匿地点和行动再隐秘,对静漪和医院来说,始终是个定时炸弹。</p>
“程院长,元副官说,逄军长答应了。晚上照计划转移吧?”静漪刚进办公室,小梅便跟过来说。</p>
静漪点头。</p>
这也并不出所料。</p>
她微笑下,问:“是最后一批了吧?”</p>
“是。”小梅回答。</p>
“那就好。”静漪说。从明天开始,这运转半年有余的地下医院就彻底离开了慈济,地下室里又将寂寂无声。她虽知道地下医院已经在另一处秘密所在运行起来,还是觉得有一点点失落……她定了定神,说:“我们来杯咖啡庆祝下。”</p>
“听起来,逄军长答应转移,您好像送走瘟神了似的。”小梅笑道。</p>
静漪一笑,出来问了之了和白薇要不要咖啡。</p>
之了正在读报,抬头便道:“十小姐,咖啡切不可多饮。”</p>
他这样善意提醒,是每日都有的。静漪从不听他的,还是要说。</p>
果然静漪这回还是不听,自说自话道:“每人一杯好了。”</p>
之了来到这里已经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她已经由不习惯变成习惯,之了从不是多话的人,又总能及时领会她的意思。她想父亲这么多年始终依赖和器重之了,的确是有相当的道理的。也难怪不管是公公陶盛川生前还是逄敦煌,见了他无不动过招至麾下的念头。就是逄敦煌现如今见了他,也是惺惺相惜的。不过这两人在一处,如今必定另有计较。这些她就不过问了……</p>
“对了,七姐昨天来信了。”静漪从小梅手里接了咖啡,回办公室前说了一句。</p>
小梅见她没头没脑来这一句,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又看看之了。之了没出声,脸上却有几分泛红。小梅轻声说:“七小姐这些日子来信挺勤。”</p>
静漪嗯了一声。</p>
之鸾也真是消息灵通的很。可见之了她真是心坎儿上的人,但凡有风吹草动,她已经草木皆兵。之鸾学校的师生已成功转移。在昆明、重庆和兰州之中,最终还是决定往相对更安定的兰州暂时落脚。学校开始上课,她就有空写信给静漪了。除了言辞之间照例警告她一番不可对之了如何,还说了些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你是如何过了几年的……之鸾想来对饮食起居要求颇高,比起静漪来,她身上大小姐脾气要多的多。可也还是定了下来,末了也还说,这里的面吃起来还真不错……</p>
她读之鸾的信总有些哭笑不得。</p>
她的这位七姐,厌弃了她小半辈子了,看样子还是要继续厌弃下去的。之鸾似是忘了,她可是有夫之妇。</p>
哦,还忘了,之鸾也照旧提点她,就算是陶骧这人身在军中,也不定老实。他身边不也有女军官么……</p>
静漪磨着咖啡豆,也琢磨着要怎么给七姐回信。</p>
但想想,陶骧身边是有女军官吧?马家瑜至今仍未婚呢……这信她就先不写了吧。</p>
外头的雨下的绵绵不绝,已经有点秋雨的意思了。</p>
静漪等着咖啡煮好的工夫,处理完了案头的工作。今天的事情仿佛少一些,一整日也没有会议和会见,最近都难得这么轻松。</p>
她随后预备去医院各处巡视,之了理所当然地跟着她出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