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十小姐。”之了见静漪已经决定了，便不再逆着她的意思。十小姐做决定的事，必然是要贯彻到底的。既然如此，他不如把心思放在如何保证她们的安全上。</p>
之了退下，静漪同秋薇一起上楼，看了默不做声的秋薇说：“让张妈和李婶照看大宝兄弟，你也去吧。前儿往妇救会送募捐拍卖的展品，你那绣的插屏，杜夫人赞不绝口的，一定要你也参加。”</p>
“我又不怎么会跳舞，去做什么？”秋薇笑道。</p>
“不会跳舞就去看热闹。难得这次人到的齐，去看看也是好的……平时我们出入太惹眼，这次既是在杜家花园举办，正好借这个机会，让你们探望下逄将军。囡囡总念叨，老太太也惦记，他好多了，也肯见人了。”静漪说。</p>
秋薇听了这话，点头答应。</p>
静漪让她去歇了，自己也回房。</p>
她手中攥着封皮柔软的笔记本，几乎攥出水来。</p>
她越走越急，进了房门，心跳的简直要出了腔子……待到在床边坐下，竟拿着笔记本半晌打不开。</p>
她忍不住想笑。</p>
但她将封皮翻开，一眼看到陶骧的字，不待看清内容，眼泪便落了下来。她忙擦了一把，迫不及待地翻着笔记本子。</p>
软皮封内侧夹着几张相片子，她抽了出来。看样子这更像是随军记者或者身边的谁随手拍摄的，相片中的他，都是面容冷峻……她的手指抚着相片中他的眉眼，好久，将相片拿起来，按在胸口。</p>
妇女救国会的募捐舞会筹备了将近两个月，这晚在杜家花园盛大开幕。</p>
舞会定于晚上八点正式开始，程静漪因另有安排，同陶夫人和女儿遂心并秋薇等一行下午便一道往杜家来。</p>
快到杜宅，静漪吩咐司机开车慢些。</p>
街上设了卡，先是警察署的，后是杜家的。陶家的车子常来常往，过关卡并没有被拦下来。通过最后一道关卡，就已经可以看到杜家大门。</p>
杜宅所在的这一区，完全是西式的建筑。杜宅占了此处半条街，且也不像别家，因为杜文达妻妾众多，又四世同堂，杜宅内各处的院落虽连接成一片，却都是相对独立的。要举办舞会的这个花园，平时是半开放的，此地邻居也时常踱进来散散步。但今天因为要举办舞会，早早就拉起了绸条，禁止外人入内了。时间还早，为舞会服务的人和车子已经忙碌不堪。</p>
静漪从车窗内就看到花园墙上挂起的彩绸和灯盏。她来杜家倒没有一次是有些闲暇来逛逛花园的，此时看到阔大的花园里那绿绒毯似的草坪，挂着万国旗的高大松树，也有一丝放松和愉快……杜家的花园养护的都很好。尤其那些面积大小不等的草坪。她想起很久以前，陶骧坐在庭院里，看着女儿在草坪上奔跑的样子来……</p>
静漪转过脸来，看着紧紧抱着打了漂亮的绸子蝴蝶结的纸盒子的遂心，摸摸她的脸。</p>
遂心抬头看她，甜笑。</p>
“在想什么？”静漪搂了遂心。这孩子从早上起来就在准备下午出门的事，神神秘秘的。据说这盒子是她要带给逄敦煌的礼物，问她是什么，她也不肯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