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漪退到一边去，刚站下，就听孟颂华说：“咦，你还不出去，在这里碍事么？”</p>
她张了张口，皱眉道：“我发现今儿请你来，真是失策。”</p>
孙医生恰好听到，反而爽朗一笑。</p>
孟颂华咧了下嘴，示意静漪出去，说：“我管你失策不失策的，反正这会儿这儿我说了算。请吧。”</p>
静漪无奈退出。</p>
舱门沉重，在她身后闭合。她从舷窗里再往里看时，就见孟孙两位已经分别站在这临时手术台两侧了……她仔细再检视一番，这临时手术室，还是像模像样的。孟颂华的医术当然没的说，她该对他有信心……她转身在走廊里踱着步子。</p>
卫兵隔十几步便是一个，静静的立着。</p>
她走到船舷边站下。</p>
夜深了……</p>
肩上一暖，静漪抬手一摸，是件军装外衣。她深深一嗅，有股很清洁的味道。</p>
“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陶骧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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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过来，站在静漪身边。</p>
静漪没出声，低了头，将外衣拢了下。他的外衣宽大，她的人完全藏住了似的，只露了脸在外头。但她的人是会发光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光彩四溢……美，但眼神可有点儿不对劲儿。</p>
陶骧清了清喉。</p>
静漪反问：“这会儿不嫌我来的多余了？”</p>
她语气淡淡的柔柔的，一丝酸涩，简直直戳人心口窝儿。</p>
陶骧一时无话，只看着她。</p>
“打量谁想来呢……你忙，我就不忙了么……”她轻声抱怨着，因听到细微的脚步声，顿了顿。果然陶骧一招手，一个女军官小跑着过来，先是对他们敬了个礼，问候一声太太好，立即将手上的电报夹子递上来给陶骧。</p>
陶骧看电报时，她拿了手电筒替他照亮。</p>
静漪站远些，等那女军官走了，也没回身。</p>
“小气鬼。”陶骧过来，替她整了整外衣。</p>
静漪抬手将外衣除了，露出雪白的手臂来。</p>
白的起腻的肌肤，黯淡的光里，反而更加呈现一种珍珠般柔腻的色泽……她抬手拢了拢鬓边散发，看了陶骧。</p>
他说小气鬼三个字的时候，让他们之间的空气都带着颤。他心情很糟糕，她知道。所以她的心简直就像是被什么揉来揉去的难受着。这一难受，刚刚冒出来那一点点故意同他斗气的心思，早就不知跑到哪儿去了……可是他安静沉稳的什么都不表露。就算她跑到他面前来了，都没能有一点点放松和喜悦，这脸色这表情，简直就差那两道浓眉拧到一起去了。让她非常想就在这儿，揉揉他的眉心。</p>
但她就这样看着他，同样一动不动的。</p>
夜色是越来越沉了……</p>
陶骧转身，不看静漪，他扶了铁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