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似乎是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身处何处，在这冷冰冰的战舰上，这华丽的舞蹈，有种刀尖起舞的残酷凌厉的美，令人叹息。</p>
“现在过去合适吗？”洪小玖碰了碰路四海，轻声问。</p>
已经等了五分钟了，第四战区司令部来的急电，正拿在她手上。按说应该马上打断陶司令和太太的“雅兴”，可是无论如何她都不忍心……这实在是太好看也太难得的画面，她还从来没见到过陶司令这样。</p>
这次谈判为招待美方代表的舞会上，陶司令也跳过两支舞。可那出于礼节的舞蹈，怎么和眼下相比？她也从来不知道这没有音乐和水晶灯的地方，也可以是最温馨的舞池……</p>
“不合适。”路四海也轻声说，“除非必须。”</p>
洪小玖咬了咬牙，眼看着陶司令和太太的舞步定了格，要开口却又止住。也不知何时云开了，明月当空，月光水般泻下，明净的月光中，他们静静相拥……洪小玖听到路四海叹了口气，几乎细不可闻，可她还是听到了。因为她也想这么叹口气……</p>
“就照你的意思办。我顾不得你，但我相信你，一切都会好的。”陶骧说。</p>
静漪沉默片刻方问：“那我能相信你吗？”</p>
她抬头看着他，看他方正刚毅的脸。她真想时时刻刻对着这张脸，永远不想失去……她牢牢地抓着他的衣裳，也知道就算此刻她实实在在地掌握着他的一切，下一刻也许手中就空了。</p>
“能。”陶骧拍了拍她的背，压低声音，“看样子有事等着我呢……什么事？”</p>
静漪前一秒钟还沉浸在陶骧给她郑重的承诺中，心想哪怕是暂时的明知道是互相安慰的话，此时此刻能互相倾诉也是好的，下一秒就被陶骧陡然间严肃的声音给弄的心一抖。她急忙松了手，一低头看看自己和陶骧，确认毫无问题，轻轻往旁边撤了撤身，从容地一站。但她仍斜了陶骧一眼，低声抱怨道：“你不早些说。”</p>
虽然没有很过分的举动，到底是被人瞧着了这样形迹亲密……这人有时候偏偏这么不在乎。</p>
陶骧低声道：“刚刚才发现。”</p>
静漪笑笑，还是他眼观六路，她根本就没有发现什么……没有时间也没有精神去管其他的，眼里就只有他一个了……她微微喘息。一整晚都没有跳这一酣畅淋漓的一支舞累。她从头到脚都散发着热力呢。</p>
陶骧看了她一眼，似要说什么，路四海和洪小玖已经到跟前儿了。他接了洪小玖递上来的电报本子，打开看了，便问路四海：“手术进行的怎么样了？”</p>
路四海说：“顺利。听护士说，孟医生预计手术还得至少两个小时才能结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