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漪看着他。</p>
戴孟元摇了摇头，说：“很难办。”</p>
“我知道。”静漪低了头，“谢谢你。”</p>
“离开上海，静漪。”戴孟元说。</p>
“不。我不会轻易离开这里的。”静漪抬起头来。她看到戴孟元脸上闪过的复杂神色，“多谢你。孟元，你多保重。”</p>
她站了起来。</p>
对他，她没有更多想知道的了。而她也知道，即便是想了解，也绝不能多问。</p>
“如果可以，我会尽量帮忙。这你放心。虽然我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你要冒这么大的险救她。”戴孟元也站了起来，“我还是希望你能尽快离开上海。”</p>
“谢谢。”静漪说。似乎也没有其他好说的……证实了最坏的消息，也见过了这个曾经以为不会再见到的人，她眼下还有很重要的事等着去做。“我该走了。”</p>
“我不方便出去送你。”戴孟元说。</p>
静漪点头离去。</p>
戴孟元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跟着她走了两步。静漪下楼前，站下，回头看了他。</p>
他轻声说：“陶司令知道。我见过他一面。”</p>
静漪点头。</p>
陶骧……她转身下楼时，多少有些觉得头重脚轻。但是她来不及想太多，快步出了书局。已经等急了的随从一路跟着她，护送她上了车。车子很快驶往海格路的程公馆。待车子穿过密集的关卡，开到程公馆门前，刚一停下，便有人替她开了车门。她抬头一看，竟是逄敦煌。</p>
“你怎么这么大的胆子！你知不知道刚才我们都急坏了？”逄敦煌脸色极是难看。</p>
静漪说：“临时有点事情在路上耽搁了，没关系的。”</p>
逄敦煌忍了忍，似是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再说什么扫静漪面子的话，只道：“不管怎么样，你至少该让前方跟着你的人有数。就这么会儿工夫，多少差错也出了。”</p>
静漪对他点头。</p>
她当然明白敦煌的心情。</p>
“逄将军、逄将军，”竺维见状忙从后头过来打圆场。他倒是微笑着，“您这也对我们四科的人太没有信心了。就是没有四科的人，还有杜先生的。”</p>
逄敦煌看看他，说：“四科和杜先生的人都是不差的，就是挡不住这一主儿随时自作主张。”</p>
“是的，太太，这个……回来的时间对不上，要不是及时有人回来送信儿，这会儿恐怕该引起混乱了。您千万配合我们些，不然我们很难和上头交待。”竺维转而对静漪道。</p>
静漪心知这几个人是当着她的面儿演双簧呢，一定要让她从此以后乖乖听从安排才行。她也没有解释什么，说：“好。今日临时改变行程是我的不是。以后我尽量避免，不让你们为难。”</p>
竺维听她这么说，微微躬了躬身，不便再多说。逄敦煌却看了静漪，哼了一声道：“今日之事，真该对你加以惩戒，以观后效。”</p>
竺维一笑，往后退了退，让开些。</p>
静漪微微瞪了逄敦煌一眼，目光一转，停在之了身上。</p>
之了立即说：“一郎在书房里。九少爷说等十小姐回来了，先跟他谈一谈。”他说着回身从程僖手中接了毛巾来给静漪递上。静漪身上沾了雨水。“九少爷在跟客人谈事情。已经有一会儿了，应该很快就结束了。”</p>
“知道啦。都安排好了？”静漪问。</p>
“是。雨下的不大，飞机随时可以起飞。早安排人过去接老太太和囡囡了。”之了说。</p>
“好。”静漪沉默片刻，看看时间，“我去看看他……怎么样？还好吗？”</p>
她问着，左右看看之了和敦煌的反应。</p>
敦煌摇摇头，说：“你进去看看吧。他不认得我们，有些怕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