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碰的不轻，额角立刻疼起来。</p>
他站下揉了揉额头，就听见有人叫他麒麟少爷。他没想到这就被人瞧见了，一看是张妈，倒也就没什么不好意思了，笑着问道：“张奶奶，小婶在里头？”</p>
“在呢。”张妈笑着答道。</p>
陶宗麒发觉张妈瞧着自己也是笑微微的。虽说许是因为很久没见着他了，可他此时觉得张妈这么笑，有点旁的意思吧……他便也微笑道：“张奶奶怎么这么瞧着我呢。”</p>
张妈却不说什么，仍微笑着，从里头出来的秋薇阿姨就说：“麒麟少爷来的正好，小姐刚刚还念叨您呢……小姐，麒麟少爷回来了。”</p>
“麒麟回来了？”里头柔婉低沉的一声呼唤，不疾不徐地念了出来似的。随着这一声，陶司令太太程静漪从花厅里走出来。正值隆冬，花厅里却是极暖和的，程静漪便只穿了长及小腿的浅葱色羊毛裙和樽领羊毛衫，围着白色的围裙，都没来得及解下来，出来望了这高高大大的青年。比起六年前那青涩少年，如今这个青年军官看起来已经十分沉稳，个子虽没有他的叔父陶骧高、也没有他那么壮实，却如临风的修竹一般，颀长直立，清秀美好……程静漪笑道：“刚刚还说起你。也该来了。”</p>
陶宗麒笑着过去，还像小时候那样，每回见了小婶婶必然要拥抱一下的。只是如今不能像从前那样腻着不肯离开，可还是拥抱了一会儿，说：“小婶婶，可见着您了。”</p>
他也不管在外头是怎么个样子，在小叔小婶这里，就立即变了孩童，而且还不会觉得不好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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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漪拍拍他的背，笑道：“来，先来坐一坐……张妈，去给我们煮咖啡吧，等会儿我们上去喝。你七叔前两日由石将军送了两罐咖啡豆来，咱们先尝尝。好喝你就带走，咱们不告诉他的……”她边说着，便和宗麒进了花厅。</p>
沈秋薇同他们一起进来，坐的稍远些，继续修剪面前的那盆盆景。</p>
陶宗麒等静漪坐了，才在桌边的凳子上坐下来。他看着桌上大大小小摆了几盆兰花，因养护的很好，含苞待放的，瞧着许是在春节就盛开了呢……他看那一枝枝兰叶，青翠欲滴……他仿佛闻得到花香。</p>
兰花香是很清幽的……</p>
“有心事？”静漪见麒麟儿坐下来便沉默了，不像是以前来，总是急着要把这段时间来发生的事都告诉她。麒麟半年前被调到这边的飞行大队来的。飞行任务繁重，只有偶尔放假才能进城。来一趟不容易的很。</p>
宗麒微笑。</p>
静漪也微笑，秋薇帮她将桌上的兰花摆回架子上，说：“麒麟少爷，我可听说，新近你又交了女朋友……”</p>
“是吗？是什么样的小姐？若是你很喜欢，可以先带来给我瞧瞧。”静漪立即说。</p>
陶宗麒见秋薇先同他说破了，正想否认，婶婶这么一说，他只好先问：“薇姨你听谁说的？”</p>
“我也记不清亮了。好像是谁去爬山，看见你同行的有一位面生的小姐。说那位小姐十分端庄秀丽，衣着虽普通，却有大家闺秀的气度。我想着麒麟少爷嘛，眼光必然是好的。”秋薇束着手，微笑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