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骧在外头喊她一声，问好了没有，称心是饿了的样子。</p>
她忙答应一声，照着镜子又细细地看一眼脸上，匀了匀妆。</p>
她这两天脸色真不好，不修饰下，人人都要以为她生病的……</p>
静漪以为陶骧没说，宗麒的事就先放下了。哪知道晚饭后她送遂心去外祖父那里、顺路又去探望了一下父母亲和三哥三嫂之后，回来就觉得气氛不对。</p>
路四海告诉她，司令让人把陶少校带过来了，正在书房里训话。</p>
静漪一愣。</p>
陶骧晚上还有联席会议，就这么点儿时间，还让人把麒麟带过来。从哪儿带过来的呀，难道是去空军基地了么？怎么闹的这么大发……她正琢磨着，待要问四海，就见书房门开了，麒麟从里头出来，看到她略一站，脸红的什么似的，只说了句小婶，我得回去报到。</p>
静漪点头答应，什么都没说，立即让路四海送他出去。</p>
陶骧并没有出来，静漪略站了下，才敲门进书房。</p>
陶骧正在打领带，看到她，就说：“别开口求情，谁说都没用。”</p>
静漪关好门，摊了摊手，说：“我不求情。你倒是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码子事儿？你们谁都不和我说，让我干着急。”</p>
陶骧看了她，说：“这小子竟然好几次没在规定时间内归队。一次警告，一次严重警告。还不悔改，昨天被停飞！”</p>
静漪抿了抿唇，没有出声。</p>
陶骧问：“你知道？”</p>
“下午刚刚听说……”</p>
陶骧吸了口气。</p>
静漪看他更生气起来，说：“牧之，消消气。”</p>
“都是你惯的！”陶骧说。</p>
静漪张了张口，本想辩解，可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话来说。说她惯着宗麒，也确实是惯……可是这回的事情，她的确是不明内情。</p>
陶骧见静漪说不出话来，说：“出这样的事，卢成海当笑话来和我说。说空军简直就是陶司令家开的俱乐部嘛。我不生气？我让他进空军，是因为他爱飞行。我让他好好干，是为了他的前途。我教训他，也是不想他出点事。这小子居然和我说，大不了就不飞了！”</p>
静漪闭口不言。</p>
空军司令安席怀和陶骧是莫逆之交，副总参谋长卢成海和陶骧却是一直不怎么对付。公事也就罢了，若因私事被卢成海当面给了没脸，以陶骧的性子，忍到现在才发火，已经是难得。只是宗麒在空军虽然是人人都知道的，具体在哪个基地，他们就总留意不对外人提及的。这一则是宗麒自己，不想人说他的战绩沾了七叔的光；二则陶骧和陶骏也有共识，尽量多让宗麒自己受磨练的，就是这样，宗麒调到这边的基地，也是隔很久不来一次。不知道卢副参谋长是哪儿得来的消息？陶骧是树大招风，就有人总存心盯着，再息事宁人大局为重，也总归是难逃……再说宗麒，不过就是年轻人偶尔贪玩，别的要是挑剔起来，小毛病固然是有的，那在她看来无疑是吹毛求疵的……静漪虽然想说说，也知道这时候就别火上浇油了。于是只在一旁，等陶骧把火都发出来。</p>
“知道为什么被停飞？倒不光是因为晚归，了不得了他，结束任务不返回基地，飞机脱离队伍直接飞进城里，都成了他跟姑娘求爱的玩意儿了，真是……”陶骧抓起听筒来，对着静漪挥了挥，“真是让人无话可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