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珊说，你以为海伦是那么好追求的？医院和学校，好多人追求她的，从未有人接近过她呢。你也要受些考验的。以海伦的聪明，非一般诚意不能打动她。她住在后街的教工宿舍。那里管的可严格了。海伦过日子像修女一样，又简单又单纯，就是忙的很。你要再努力些才行，陶少校。</p>
他想想可不得是这样么？</p>
过了几天他再去夜校，果然在小侧门见到了和学生一起走出来的石海伦。</p>
他对她微笑，打个招呼，远远地站着。他的摩托车就停在门边，从前自认坐在摩托车上的姿态，最是潇洒摩登，见了海伦啊，就觉得自己这样真是傻极了……于是站的规规矩矩的，可还是觉得傻。</p>
石海伦早就看见他了。她好像并不意外，让学生们先走了。</p>
她抱着书本站在门边，看了他。</p>
他就上前去，说：“我可算等到你了。”</p>
她轻声说：“你以后要是再敢来这里，我还是要喊警察来捉你的。”</p>
她说完就要走，他就拦住她去路，说我真不是坏人。坏人不会帮你抢回来钱包是不是？</p>
石海伦眉头皱的紧紧的，问他这是要做什么。她说你不是坏人，可是这样子，也不像好人了。她说就因为他，她每天医院和学校里都简直不能正常工作了。</p>
他看看海伦，觉得她看上去和前些日子的确不太一样了，脸上憔悴很多。</p>
他本意并不像造成她的困扰的。</p>
他说我爱上你了，海伦。</p>
石海伦说我订婚了，陶先生。</p>
他当时想，至少她还记得他姓什么，这多么好……</p>
但是他就只是说让我送你回家吧，你住在哪里？</p>
他也不敢说，庆珊已经告诉他，海伦的住处了，担心海伦更加反对他。而且在等到她之前，他刚刚在宿舍楼外走了好几趟，那些漆黑的窗口，都被他猜测过，究竟是不是她的房间……</p>
海伦似乎是气的，也不肯理他。他跟在她身后几步远送她回宿舍，她也没有骂他。</p>
那条巷子短短的，出了巷口正对着的就是学校的宿舍楼。一同出来的学生们散去了，走在前头的教员也都上了楼。</p>
他想海伦住在这里是很不错的，学校是走走便到，距离长安医院也不过几条街。</p>
海伦上楼之前说，你以后不要来了。我真的已经订婚了，实在不想让人误会我行为不检。</p>
他没答应。海伦没等到他的回答，也就转了身。</p>
他站在楼下看海伦上楼去。她一身普通阴丹士林旗袍，嫩黄的围巾绕在颈上，长长的发辫垂在身前……他想这是个多美的姑娘啊。</p>
他哪怕是在地面上见到她，都以为自己可能是透过舷窗看到了仙女。</p>
他的脚步随着她同向而行。</p>
他看着她一步步离他越来越远……</p>
他忽然说，海伦，我没骗你啊，我是爱上你了。</p>
石海伦站下了。</p>
她扶着栏杆，转眼看着他。</p>
天黑着，路灯昏暗，他只能看到她那嫩黄色的长围巾定住了。</p>
他听见她说，你真是个怪人。你总共才见过我三次，怎么就这么说……你们空军的人，最常把爱你挂在嘴上。爱情来的快，去的也快。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p>
但是那嫩黄色的长围巾并没有动，他在路灯下仰望着她所在的地方。</p>
他大声问：“所以你根本没有订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