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亮友心知附近巡夜守卫必定已经被他处置,又惊又俱,咬牙切齿。</p>
“你比刘九德如何?他是怎么死的,你想必知道。你要是死了,你觉得你的主子会为你做主吗?以你资历,本就不足入我眼。你顺了我,以后我不会动你,你继续当你的逍遥大吏。你逆了我,我现在就一刀割断你脖子,再放把火烧了你这府邸。半个月内,京中人人就会知道张大人你醉后贪杯死于失火。两个月内,这里的一切就都会换新主,包括你的这位美人……”</p>
张亮友觉到脖子一松,霍世钧已经放开了他,噗一声,沾了微血的**已被刺插在桌案之上。</p>
张亮友盯着泛出寒光的匕忍,两腿微微打颤。</p>
霍世钧手段狠辣,他早有耳闻。只是直到这一刻,才真觉到此人的恐怖,完全不按常理行事。他最后的话,都是威胁,却一字一句地直接重捶到他心底。</p>
他能混到今天,靠的不是宁死不屈。等勉强站直身子,摸了把脖子上的血痕,终于道:“我信你一次,但愿你往后不会食言。”</p>
廉青押送军资再次上路,霍世钧自己带了一队轻骑疾返,终于在离去后的第四天深夜返回凤翔卫,入城后径直先去藩台营。</p>
宋笃行这几日食宿都在营里,等到他回了,知道事成,自然喜不自禁。汇报了这几日营务之后,便主动将两天前发生的哗变上报,自请罪道:“世子走前,将世子妃托付于我。我非但没护她周全,反倒要她挺身而出,方解了困局。我有负世子所托,惭愧不已……”</p>
霍世钧拧眉,“到底怎么回事?”</p>
宋笃行不敢隐瞒,便将那日情形一一道来,末了,也没注意霍世钧神色,只由衷赞道:“世子妃不但胆色过人,深明大义,更有恤悯之心,宋某佩服至极。这几日军中的弟兄们都在议论。这几日不出操,我白日经过一营房,听里头仿似在打斗,起哄声一片的。进去了一问才知道,原来他们竟在比武,道胜出者才能得世子妃亲手所制的棉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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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世钧一语不发,猛地起身,往外大步而去。</p>
两日下来,十几个人日夜赶工,已经缝制出了几十件的冬衣。善水今日匆匆用了晚膳,抱了做一半的针黹活回房,挑亮了灯打算做完再歇。</p>
白筠收了手上衣服的最后一针,觉到有些腰酸,微微捶了几下。抬头见善水还在埋首引线,瞟了眼屋子里摆着的漏计,见戌时末了。想起这两日她天天赶工至深夜,忙道:“这么晚了,歇了吧。何曾这么吃力过,费眼睛不说,我怕你身子吃不消。”</p>
善水道:“就剩两爿袖了,缝好今日便罢。”</p>
白筠道:“剩下的我拿去做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