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一种感觉，就在刚刚，霍世瑜被皇帝单独留下的短短片刻时间里，那间御书房中一定已经发生了什么旁人所不知道的事情。不可言传，只感觉而已，但令她非常不安，乃至心惊肉跳，行至近南门的赤台殿侧宫道时，竟觉一阵头晕胸闷，几乎站立不稳，一手急忙撑住了道侧的一堵花墙。</p>
引路的宫人见她有异，忙围上来问询。善水微微闭目，待那种气血翻涌的晕眩之感渐渐缓去，睁眼勉强道：“我没事……”</p>
她忽然闭口，因瞥见身侧已经多了一人，正是霍世瑜。他额头的伤口已经止血，却仍未包扎，看着仍是触目惊心。</p>
“你……可是身子不妥？”</p>
他望着她，目光中的关切显而易见。但现在，来自于他的什么样的关切都无法盖过她心中对他的憎厌。</p>
“托王爷的福，我很好。”</p>
善水冷冷应了一声，疾步往前而去。霍世瑜屏退了随从，大步追至她身后，低声道：“我知道你恨我方才没说实话。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这样。”</p>
善水停了脚步，侧头望他一眼，道：“趋利避害，人之本性而已。谈什么恨？言重了。”</p>
霍世瑜脸涨得微红，“我也不敢想你谅解，只最后再说一句，处在我的位子上，我没有选择的余地。”</p>
“怎么，皇上已经对你说了什么？还是刚才，你对他说了什么？”</p>
善水打断了他，尖锐地问道。</p>
霍世瑜并未避开她的目光，迎着注视她，慢慢道：“寻常之人，不进，身后还有退路，我却退也无退路。但是往后无论如何，我绝不会与你为难。”</p>
心中先前的疑窦仿佛得了印证……</p>
若是皇帝不再需要一个缘由了，她便是有再多十倍百倍自己在现场的证据，那也是徒然。</p>
善水一阵急怒攻心，先前那种胸闷晕眩再次袭来，腿脚一软，人便往地上扑去，被霍世瑜一把扶住，急召身后远远跟随的宫人上前，将她送至近旁的赤台殿。受召匆匆赶来的太医仔细把诊过后，道：“恭喜王妃，这是有喜了。”</p>
次日一早，翰林院的薛笠，奉诏拟了两道诏令，大概意思如下：</p>
第一道说，削霍世钧永定王号，出宗人府禁闭后，放崖州招讨使，没有诏令不得返京，望期间静心思过、磨砺心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