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淡把画好的符放在一旁晾干, 又对姚碧水说道：“把墩在灶上的水壶拿过来, 再去我的房中, 将我炼丹的铜炉搬来。”</p>
姚碧水不敢多问, 忙不迭地去了。许苗苗悄悄挪到林淡身旁, 拽住她宽广的袖子。</p>
林淡揉揉她的脑袋，低声道：“你且看我行事, 将来我这一身绝学，必要由你传承下去。”</p>
许苗苗懵里懵懂地点头，永信侯和永信侯夫人的表情却更为恭敬。若非道法高深的仙人，何来绝学和传承一说？他们今儿怕是因祸得福、撞了大运了！</p>
中年男子忽然低低一笑，末了拉着少年在蒲团上落座, 竟也摒除偏见, 准备仔细看下去。他从不相信世上有什么鬼神，之所以爱来这含光寺，不过图一个清静罢了。他倒要看看这位林娘子今日要唱什么戏。</p>
姚碧水左手提着一个水壶, 右手抱着一个一尺高的薄胎铜炉走进来, 摆放在林淡面前，又默默退到她身后。</p>
林淡指尖微弹, 那符箓便无火自燃, 暗色灰烬落入一口深碗，继而逸散出一股独特的草木香气。林淡提起水壶, 往碗里倒水, 然后递给永信侯夫人, 吩咐道：“喂这位善知识喝下。”</p>
“好好好。”永信侯夫人原本最厌恶这些装神弄鬼的把戏, 但在林淡面前却俯首帖耳，极为顺从。</p>
永信侯迫不及待地仰起脑袋，咕咚咕咚把符水喝了，然后舒坦地吐出一口气。</p>
看见他没出息的样子，中年男子勾着唇，似笑非笑，却也没有出声阻挠。该劝的他都劝了，该帮的他也都帮了，这人非把自己的命当儿戏，他又有什么办法？</p>
永信侯夫人伺候丈夫喝完了符水，又眼巴巴地看向林淡。</p>
林淡将薄胎铜炉倒转过来，轻笑道：“不瞒夫人，先前那三个道士皆是坑蒙拐骗之辈，故此我才会花费重金接手这座道观，唯恐他们污了我道宗的声誉。实则，这位善知识的病完全无需服用什么丹药，只我炼丹时留下的一点残余便能令他病痛全消。”</p>
炼丹残余？那是什么？永信侯夫人有些发蒙，却见林淡将铜炉底部的黑灰用薄片刮下，盛入碗中，又用细细的纱布团成一团，反复揉搓过滤，得到一撮极细腻的黑灰，拌入一些盐粒和黄丹，用药杵捣碎，佐以蜜蜡，揉成三颗乌黑发亮的药丸，装入瓷瓶内。</p>
“一刻钟后取出一粒喂善知识服下，剩下两粒每隔一个时辰服用，三丸皆下，太阳落山之前，善知识应当能痊愈。”林淡将瓷瓶递给永信侯夫人。</p>
“可是，这个东西是炉灰啊！”永信侯夫人僵硬地捧着瓷瓶。</p>
“不是炉灰，是残余的仙丹！快些给我服下！”永信侯对林淡的话深信不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