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不然哪有那么多钱给我们发工资。”</p>
“……”郑落竹到现在都没想明白，怎么摊上这么三位小弟，天赋技能全点在武力值上了，脑袋简直是三座杂草园。</p>
不过他们愿意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吧，本来这也是说不清的事。</p>
况且，范佩阳究竟是为某个人还是为公司回北京，和他们都没关系。就像他刚刚说的，他们拿夜班的钱，只办“鸮”里的事，他顶多算范佩阳的夜间秘书，至于范佩阳的现实生活，那是刚刚过来接人的白班秘书的事。</p>
那位斯文眼镜秘书叫什么来着？</p>
哦对，单云松。</p>
……</p>
“直接去医院。”</p>
车刚进北京市，范佩阳就简单明了下达指令，单云松一句多余的话不说，只道：“好的，范总。”</p>
范佩阳继续闭目养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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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云松给了司机一个眼神，司机这才定下心，将路线从回公司，改成去医院。</p>
临近正午的北京，路上堵得不算厉害，车基本可以开起来，当然，不能指望速度有多快。</p>
单云松看着窗外，内心很平静，即便在想很多事情的时候，他也少有烦躁和不耐。</p>
这是多年秘书生涯，养成的习惯。</p>
单云松有两个老板，一个叫唐凛，一个叫范佩阳。他们合伙创业的时候，单云松就跟着，当初还觉得奇怪，名字听着冷的，反而暖得像太阳，名字听着温柔的，倒是一个眼神就能把人冻着。</p>
结果这疑问一直到今天，都没解。</p>
十几年光景，公司从十几个人，发展到了A股上市，单云松却忽然有些怀念从前。</p>
从前的唐凛还是健康的，不像现在，看个午夜场，还要偷偷溜出医院。</p>
从前的范佩阳还是兢兢业业的，不像现在，十天半月找不见人。</p>
单云松不知道刚刚那四个人是谁，也不知道范佩阳整日和他们在外地做什么，他会想，但不会问，他的薪水里包含了沉默。</p>
汽车抵达医院，下车后的范佩阳，明显加快了脚步，单云松跟上，二人一前一后，很快来到病房。</p>
单人病房里，唐凛正在看书，阳光很好，照在他身上，像打了一层柔光。</p>
每次看见唐凛，即便是坐着轮椅的唐凛，单云松都很难相信，他只剩三年寿命。</p>
这还是范佩阳寻遍了国内外最权威的医生，得到的最乐观结论。</p>
唐凛得的是脑瘤，但长的位置不好，没办法手术，并且一天天压迫神经。</p>
最初，唐凛只是腿经常性地发麻，现在已经没办法走路了。</p>
肿瘤随时都有破裂可能，即便保守治疗配合得好，以肿瘤现在的生长速度，最多维持三年，也就是身体极限了——这就是命运给唐凛下的判决书。</p>
隔着玻璃，静静看了一分钟，范佩阳推门进去，单云松留在门外。</p>
他没故意偷听，只是医院的门实在不隔音，三五不时，便有对话传出来——</p>
“公司那么忙，你总往医院跑什么，我这不是活蹦乱跳的嘛。”</p>
生机勃勃的，是唐凛。</p>
“你跳一个我看看。”</p>
淡淡一句，就能把人噎死的，是范佩阳。</p>
有时候单云松会想，范佩阳可能不是过来探病的，而是过来报仇的。</p>
果然，唐凛声音低下去，嘀嘀咕咕个什么，也听不真切。</p>
单云松其实很想告诉唐凛，公司是很忙，但和范总没关系，至于范总在忙什么，谁也不知道。</p>
病房内安静了一会儿，应该是范总在削苹果。</p>
唐凛爱吃苹果，而且每次吃的时候，一定会仔细削皮，并以果皮不断为刀功精湛的标准，对于自己这项技能甚是骄傲。</p>
单云松记得很清楚，当年的范佩阳对此嗤之以鼻，认为把有限的时间，浪费在这些过于琐碎的事情上，毫无意义，即便苹果皮不断又如何，能让公司盈利吗？</p>
唐凛被这理论弄得无语，后来愈发喜欢吃苹果，而且必须当着范佩阳的面儿，削皮。</p>
范佩阳毫无办法，只能装看不见。</p>
那时如果有人和单云松说，范总有一天，会亲自削苹果，而且为了果皮不断，还会在办公室里苦练，他绝对会当那人疯了。</p>
可见，这世上没什么不可能。</p>
“上礼拜刚去过，今天晚上又去？”范佩阳微微上扬的尾音，代表他老人家不悦了。</p>
这吓唬吓唬公司员工行，对唐凛，基本等于清风拂面。</p>
“这个月大片扎堆，我有什么办法，难道你今天吃了红苹果，明天就要放弃黄苹果吗？”</p>
“……”</p>
房内范佩阳无可奈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