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望听话，立刻重新闭眼，调息凝神，改成点对点模式，第一个浮现脑海的自然是岳队长。</p>
一分钟。</p>
两分钟。</p>
【徐望？疯了，你能进我脑子？！】</p>
“鸮给的能力，”徐望慢慢睁开眼，试探看看沟通会否中断，“你现在还能听见我说话吗？”</p>
【能。但这么脑内沟通很惊悚啊……】</p>
“那你就用嘴，和语音、电话一样。”</p>
“靠，不早说！”岳队长的声音，清晰响在徐望耳畔。</p>
“能说话就行，我换人试了，回聊。”</p>
“哎，等等，鸮怎么给你的……”</p>
咔哒。</p>
徐队长单方面切断语音，利落潇洒。</p>
一半分钟后。</p>
乐醒：“你还藏着多少我们不知道的神技？”</p>
徐望：“真没了，我拿我男朋友发誓。”</p>
乐醒：“……”</p>
一分钟后。</p>
王断然：“你这是什么文具？太**酷炫了！还有没，多少钱我买！”</p>
徐望：“有人连我了，拜拜。”</p>
王断然：“行吧，等会儿再……你给我等一下，心灵感应还能插队？！”</p>
半分钟后。</p>
傅文顷：“找鸮玉那天就靠这个沟通？”</p>
徐望：“对。”</p>
傅文顷：“很好，解决了一个大问题，既然有这么便利的条件，我对方案又有一些新想法，找个时间我们再谈谈。”</p>
“……”这位伙伴到底有多迷恋“谈谈”！</p>
技能越用越娴熟，等待回应的时间也越来越短，锲而不舍骚扰了各路伙伴一个来小时，徐望基本可以做到随时沟通了。</p>
寻个冰洞坐下来，徐望舒口气，琢磨着等过两天，各队伙伴们离开北京，抵达了其他关卡，再多试几次。</p>
可漫漫长夜，闲着也是闲着，徐望又蠢蠢欲动，想试试群聊。一个一个沟通太影响效率了，如果像多人语音那样，大家同时在线，彼此都方便。</p>
四人一看徐望那架势，就知道队长又要拨号了，他们也不打扰，就静静围观。</p>
这次徐望重启第一回的模式，将沟通的橄榄枝发给全部十八支队伍，连自家队友都没落下。</p>
很快，脑中嘈杂四起，闹得人头痛欲裂。</p>
徐望咬牙坚持，努力拨开纷乱，将一个个伙伴熟悉的声音，从混合音里剥离，梳理。</p>
【不是试完了吗？又来？】这是不耐烦的王断然。</p>
【刚做个好梦，让你搅了。】这是打着哈欠的魏老师。</p>
【还有事？】这是冷静的韩步庭。</p>
【只剩……六天……】</p>
徐望霍地睁开眼，满脸错愕。</p>
吴笙疑惑挑眉：“嗯？”</p>
徐望摇摇头，没说话，重新闭眼睛去寻找那个声音。</p>
【只剩……六天……】</p>
断续，电流音，不是队友，是鸮！</p>
“什么六天？”徐望慌了。</p>
他的突然出声，吓了四伙伴一跳。</p>
【六天后……鸮玉位置……会彻底改变……】</p>
“为什么？你当时没说有时限！”</p>
【你们……被察觉……】</p>
【消除……不稳定……已启动……】</p>
“那就等鸮玉变完，你再给我们新地图？”</p>
【我……找不到……】</p>
“你，别和我开玩笑。”徐望底气不足了。没地图，那就是大海捞针。一晚上在海里捞出十三根针，他没那本事。</p>
【只剩……六天……】</p>
【只剩……六天……】</p>
鸮最后留下的话，像梦魇绕在徐望耳边，久久回荡。</p>
冷风吹进冰洞，他打了寒战。</p>
如果没有不管不顾猛发沟通信号，如果不是坚持要把嘈杂语音一条条剥离，也许就要和这条信息擦肩了，一想到这里，徐望就后怕。</p>
“到底怎么了？”吴笙抓起他冰凉的手，捂着，“什么时限？”</p>
徐望抬起头，看他，也看另外三个伙伴：“六天之后，鸮玉的位置会变。”</p>
“修复？”池映雪一语中的。</p>
徐望点头：“它说我们被发现了，消除不稳定已启动。”</p>
钱艾：“那不应该动鸮玉，应该动我们啊？”</p>
池映雪把手心里玩了半天的冰块扔掉，啪嗒一声：“也许动完鸮玉，就动我们了。”</p>
“……”钱艾决定不再插嘴，以免听到更多打击性猜测。</p>
十分钟后，第一次发起群聊成功的徐队长，扔下定时炸弹——</p>
“六天？！”</p>
这种二字咆哮基本是所有队伍的第一反应。</p>
然后慢慢的，各队前景陆续分明——</p>
迷彩壮汉：“我们没问题，多一天我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p>
王断然：“以我们的实力，六天太长了。”</p>
快乐线队伍：“可以，闭眼睛我都能认出来古堡一草一木。”</p>
雅灰男：“那就没机会演习了……”</p>
“靠，我们还在5/23呢！”乐醒队长，负责8/23。</p>
一通人仰马翻的联络，直到临近5:00，才消停。</p>
回到酒店，徐望精疲力竭，倒床上就不想动了。</p>
吴笙合衣躺到他旁边，将人搂进怀里。</p>
“只剩六天。”徐望闭上眼，脑中有一条路，尽头渺茫。</p>
“还有六天呢。”吴笙低头，亲了亲他头发。</p>
徐望磨牙，但头抵在他胸口，闷声闷气怎么听都没威慑力：“你就盲目乐观吧。”</p>
吴笙纠正：“这叫凭实力乐观。”</p>
徐望抬头没好气看了他半晌，狠狠吻了上去。</p>
五天后，0:00。</p>
“咕咕——”</p>
徐望已经记不清听过这叫声多少次了，但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让人紧张。</p>
仿佛长跑比赛最后一圈的裁判摇铃，终点就在前头，成败在此一举。</p>
雾霭缭绕的大厦，空旷寂静，没一个人影。</p>
他们的13/23已经交卷，严格来说，他们不再属于这里。事实上所有闯过这一关的人，都不可能有第二次回到这里的机会——交卷成功后直接进入许愿屋，选择离开就不说了，选择后十关的人也会立即进入后十模式，彻底和前十三关切断，即使交卷失败，也是按照后十关的规则来，不会再退回前十三关。</p>
所以直到四天前，还没有人知道13/23究竟什么样，知道的也忘了。</p>
四天前，徐望他们回到了这里，迎接他们的就是这幢云山雾罩的大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