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再倒霉，他也是幸运的。</p>
湿一条裤子就能换一万块的赞助费，怎么看都划算。</p>
可洪衍武就不一样了，今儿他的裤子倒是始终保持着干燥，可越待越觉得像撞了邪似的，比湿条裤子还难受。</p>
不为别的，就因为“红叶”开口求他，好像起了个头儿。</p>
随后接二连三的，把麻烦全给招来了。</p>
连他手下的兄弟都一样，就跟串联好了似的，是轮番跟他敬酒，轮番给他出题目。</p>
最开始是“小百子”来找他。</p>
原来自打为了防八三年的“风暴”，洪衍武主动取消了“旅馆”和“兑换外汇券”的业务以后。</p>
这多半年来，“小百子”和“大勇”负责的“运输队”，就越来越清闲。</p>
每天除了把“淘气儿”和“顺子”收上来的好酒入库，把库存的高级烟发给烟酒店卖出去，就剩下给存酒进行二次封蜡的活儿了。</p>
他们变成纯粹的仓库了。</p>
可二十多口子人呢，哪儿用的了啊？</p>
这不，就纯粹成了养懒汉了。</p>
这半年下来，收入骤降的寡淡日子，让人都快待散了。</p>
如今“风暴”已近结束，兄弟们自然耐不住了。</p>
他们就撺掇“小百子”来问问，想恢复旧日的营生，增加点收入。</p>
而且，那两个宋家的三居室也都快塞满了，如果还要继续存酒，肯定还得寻新的库房。</p>
这都需要洪衍武拿主意才行。</p>
跟着“小百子”一走，就换“小媳妇儿”过来了。</p>
他提的差不多是和“小百子”一样的问题，也想重新恢复“外汇券业务”。</p>
他愁眉苦脸跟洪衍武汇报，说最近跟因为外汇和黄金市场价格骤然动荡，而且国际邮费上涨的原因。</p>
他跟安杰洛倒腾黄金的事儿，没挣钱，还赔了点。</p>
连洋鬼子也着急了，觉得还是得回来干老本行靠谱。</p>
只是能不能干，还得需要洪衍武的允许。</p>
再之后，“小媳妇”走了，又来了个“刺儿梅”。</p>
女人心细更麻烦，一说就是好几个事儿。</p>
一是她有了条新的发财路子，能在沪海搞到翻新的日本电器了。</p>
所以到下个月，她就不想再“服装夜市”做了，打算把摊位还给洪衍武。</p>
尽管执照是她的名儿，可她说这是洪衍武的关照，她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占便宜没够。</p>
二是她还提醒洪衍武，说如今“服装夜市”随着名声日盛，买卖越来越兴隆，摊位的月租已经提到了最低一千八。</p>
因此洪衍武那帮练摊儿的兄弟，有些人就动了不该有的心思。</p>
她听到风声，好几个人认为执照既然是他们名儿，就想要拿回这些摊位，自己吃租子。</p>
只是这些人没胆量，不敢直接说，一直在串联别人。</p>
洪衍武应该尽早拿个主意，出手阻止。</p>
三是“服装夜市”的个体户也出幺蛾子了。</p>
她知道的，就有三个人已经在别处租了新的摊位。</p>
现在是私自以高价把“西单服装夜市”的地方了盘出去，当二房东吃差价呢。</p>
这事该不该干涉，洪衍武也得想清楚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