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说你。我原本还以为有水清管着你，你近朱者赤，可以让我放心了。现在看，今后你到底能不能把老号办好，还得打个问号呢……”</p>
这话说到这儿，脸皮赛城墙的洪衍武其实还好说。倒是水清先承受不住了。</p>
她忍不住要替被冤枉的洪衍武辩解。</p>
“爸，您恐怕是误会小武了。其实那……”</p>
不想没说完，倒被洪衍武自己个儿拿话给拦住了。</p>
“你就别替我说好话了。这事儿，爸的话，还真让我长见识了。”</p>
跟着再敬一杯酒给洪禄承。</p>
“爸，没别的，您又给我上了一课。儿子佩服您，我今后还有的跟您学呢。需要多少钱您尽管跟我开口，赔不赔的压根无所谓了。反正您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吧。只要您高兴就行……”</p>
这么一说不光老爷子高兴了，王蕴琳也高兴了。</p>
结果全家都说洪衍武会拍马屁，大家又乐呵起来，都站起来一起举杯，好一番热闹。</p>
但其实呢，大伙儿还真差不多都误会了。</p>
洪衍武可绝对不是言不由衷，他说的全是真心话。</p>
别的不说，就冲在别人的不幸上能沾光这一样，他就不能不死心塌地的服气他老子。</p>
因为无论是从陈培斯、单先生，还是肖和平身上。</p>
他自己的获益都是随机性的，压根无法控制，纯粹的撞大运啊。</p>
值得称道的，顶多也就是他懂得一举两得攒人缘了，脑子转得快点就是了。</p>
可老爷子不是啊。</p>
他的父亲居然能从粮食增产想到了售粮难，看到劳动力的释放，这境界完全就不一样了。</p>
那是有清晰思路和远见的。是一眼就看懂了普天之下的大势啊。</p>
他仔细想来，虽然从来没有人在总结改革经验的时候，提过这一条。</p>
可事实证明，民工潮，打工潮，春运的开始，偏偏就是从八四年、八五年起步的呀。</p>
再想想洪家先祖洪祥祺，正是雍正年间从山东福山老家来京的，是靠雍正皇帝的摊丁入亩才得享人身自由，有了进京的创业机会。</p>
这和当下的一幕，岂不是有着某种异曲同工的相似？</p>
一个历史时代正是这样，于悄无声息和不经意中开启的。</p>
可除了他的父亲，又有谁能作出如此清晰的判断？</p>
历史似乎也总是在不经意间重复的。</p>
可除了他以外，又有谁能如此真切的感受到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