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婷是做了一番很艰难的思想斗争，才鼓起勇气给洪衍武打的电话。</p>
并且，在等待洪衍武来接电话的过程里，她的心情十分紧张。</p>
因为她实在不愿意再与印象里那粗鄙、蛮横，如今又似乎很得意的流氓打交道。</p>
为此，她已经提前设想过好几种糟糕的情况。</p>
接通了，对方得知是自己挂断。</p>
又或是自己想要见面会让对方胡思乱想、自鸣得意。</p>
再或是那小子会故意提及让自己难堪的人和事……</p>
差不多每一种可能，都是她不想面对的。</p>
但这个电话却又是不得不打的。</p>
因为这是高鸣分派给她，要她必须完成的任务。</p>
当然，一开始的时候，亲耳听到高鸣对她提出这样的要求。</p>
她简直难以置信，相当抵触。</p>
可高鸣却说出了更让她难以接受的事实。</p>
“我告诉你，洪衍武已经不是过去的叫花子了。他现在不但是“北极熊”担任行政副科长。而且还坐上了皇冠车，知道吗？”</p>
这顿时把她惊得目瞪口呆。</p>
“演义吧？你确定不是开玩笑？他可是劳教过啊，除了临时工还能干什么？即使你说的是真的，他一个副科长又怎么可能坐得起这么好的车？”</p>
可高鸣却是面带苦笑。</p>
“我现在还有心情开玩笑嘛。我现在想的都是赶紧处理好首尾，平平安安过了这一关。”</p>
“你也别觉着奇怪，其实人家是攀上个高枝儿了。他娶的老婆岁数要比他大好几岁。但却是名牌大学生，也是现任“北极熊服务公司”的总经理。那可是能与尹盛喜的“大栅栏贸易公司”比肩的京城第二家明星公司啊。”</p>
“当然，也幸好这事不是玩笑，我们才有可能借他之力跳出这个坑。说实话，我难道还不知道你不想见他？可我想来想去，就他那个脾气，要是我去约他谈，弄不好这事儿直接就黄了。所以这件事，还是你来出面更合适一些……”</p>
这就是事情的全部由来。</p>
尽管高鸣最后的那句“你更合适”，似乎带了一些暧昧的暗示。</p>
让方婷听了，越琢磨越不舒服。</p>
但她完全没有办法再抗拒。</p>
这既是因为她是个知道分寸，懂得轻重的姑娘。</p>
也因为她早已经把自己的婚姻当做赌注，押在了高鸣的身上。</p>
她和高鸣之间的关系绝不是平等的。</p>
无论工作还是感情，其实他和她都是一种具有鲜明主从色彩的隶属关系。</p>
在当着别人时，她从来都是很恭敬地称高鸣为“高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