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端午，观澜并未因不再招收新生而显得冷清，倒是格外的热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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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也很简单，嘉佑二年进士帮回京，并没有在城中驻足，而是不约而同的厚着脸皮跑回书院来蹭吃蹭喝。</p>
正好，观澜转型儒生渐空，而各州选派入院的官员要到秋后才来报道，学舍都空着，孙师父，还有范师父，也不闲麻烦，就让他们都住了进来。</p>
说来也属正常，为人师者，谁不以桃李满天下为荣？况且，这些弟子还个个都是人尖子。</p>
看看观澜匪帮这些弟子，六年间虽政途不顺，但也只是暂时，且一个个都干出了成绩，范仲淹现在回到书院就合不上嘴，上到朝堂则是下巴朝天，牛气的不行。</p>
六部职属，还有东西北三府的首官都知道范老爷现在阔气的很，手里攥着百十多号大能贤臣，不但不诟病记恨，反而讨好巴结。</p>
没办法，这批人非同小可，却也不是都拔尖，谁不想把最好的那几个都划拉到自己的衙门里？一个个都哄着范老爷，求着范老爷。</p>
对此，范仲淹得意归得意，却是谁也没答应。</p>
因为范老爷知道，对于这批进士的去向，唐奕早有安排，他这个师父却是没法添乱的。</p>
正值端午，干脆范仲淹对观澜历届儒生下了命令，凡是在京者皆回院过节。</p>
这下可好，不光嘉佑二年的活土匪基本到齐，从最早的庆历八年，也就是范纯仁的一届，一直到嘉佑八年，也就是今年的新科进士，加在一起快两百人了，汇聚观澜，同贺佳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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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纯！”</p>
人一多，谁也静不下来，也就闹腾了起来，章惇指着王韶的鼻子，一脸的不愤。</p>
“你个瓜怂别得意，说不定就被派到刑部大狱，当牢头儿去！”</p>
要说这次回京，最炙手可热的就属王韶。这小子政绩实在耀眼，确实谁也比不了。</p>
据说，外务省的文相公已经点名要王韶到外务省任职。而且放出话去，上手就是三把手，算是破格提拔，入相公之列了。</p>
而争王韶的可不止外务省，东府的贾相公、西府的丁相公，还有刑部侍郎都有意招揽。</p>
这其中属刑部最是硬气，王韶下地方干的最顺手的就是刑狱，自然要入刑部展其所长，要不章惇怎么说王韶要当牢头呢？</p>
牢头是有点夸张，可是最有可能的去处，也就是刑部了。</p>
对于章子厚的调戏，王韶却不见一丝不悦，讥笑道：“嘿，牢头儿怎么了？老子还就爱当这个牢头呢！”</p>
刑部侍郎已经私下里和他谈过了，去了刑部，上手就是郎中。</p>
虽说这条件没有文扒皮开出来的好，但是，一来对口儿，王韶在刑狱、律法之上确有所长；二来，刑部侍郎已经许诺，少则三年，多则五载，老侍郎也到岁数了，必举荐他做刑部首官。</p>
这么说来，升迁之途并不比在外务省差。</p>
要知道，外务省虽与东西两府平级，可是大衙门里相公云集，他这种刚冒头的小官儿反倒不容易出彩。</p>
继续呛声章惇，“就你这黑心黑肠黑皮囊的坏种儿，就应该发到埃及去，和宋相公作伴儿。”</p>
......</p>
章惇没说什么，到是宋楷不干了，眼睛一立，“我爹咋了！？”</p>
“我爹那也算封疆大吏，你们熬一辈子也熬不出来！”</p>
“好好好，你爹厉害，行了吧？”</p>
王韶顺着宋为庸的话说，这位爷已经环游世界了，且经历过罗马之难，做为兄弟，众人都知道他这些年过的最苦。</p>
“对了......”章惇接过话头儿。“听说你又要出海？”</p>
“嗯。”宋楷点着头。“本来上个月就该走了，却是知道你们要回来，多等了一个月。”</p>
宋楷是众人之中最不担心前程的，他这个礼部郎中暂时还没有升迁的空间，不过手上的活计却是不少。</p>
过了端午，他就要去海州，在那里带上海州船厂的新船到涯州，然后开始新的征程。</p>
......</p>
“那就....”章惇等人举起酒碗。“那就一路顺风！！”</p>
“一路顺风！”</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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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奕是过了一会儿才到的。</p>
朝中大员要人的后门儿已经走到他这儿来了，大过节的也不得消停，就在刚刚才把唐介打发了。</p>
唐大炮当然也不是别的事儿，要人。谏院需要人直嘴臭的家伙来填充火力。</p>
进到厅中，见满堂为之一肃，众人不由得都站了起来。</p>
唐奕哈哈一乐，“怎地？几年不见，都成小媳妇了呢？还学会客气了？”</p>
众人闻声，先是一滞，随后哈哈大笑。</p>
虽然唐疯子已经是辅国重臣，但是还是那个唐疯子，一点没变。</p>
“我就说吧？”章惇**大脸，嚷嚷着。“跟小唐教喻还有咱客气的？”</p>
当初他写那封要官儿的信，就一点没客气，曾巩还因此数落了他好久，说他不识大体来着。</p>
......</p>
可是，他不出声儿还好，这倒让唐奕想起那封要“围殴”他的要官的信来了。</p>
瞪了章惇一眼，“回头再跟你算账！”</p>
行至主位，与范师父、孙师父见了礼，唐奕这才来到留给他的位子，端进酒碗，举天环视。</p>
“来晚了，自罚一碗！”</p>
说罢，一仰而尽，甚是豪迈。</p>
众人看着唐奕如此，不由得想起在观澜求学之时的点点滴滴，皆是心头一热，举酒齐喝：“与师共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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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大多数人都心里清楚，要是没有眼前这个疯子，哪有他们的今天？</p>
山呼海啸，字字由心。</p>
......</p>
唐奕放下酒碗，看着大伙儿。</p>
“正值多事之秋，虽是佳期难遇，然，奕尚有要务在身，就不客套了。”</p>
嘿嘿一笑。</p>
“怎么样？都等着老子来呢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