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底,朝廷听从韩琦之意,断绝榷场互市,又中断岁赐,派使责问。李谅祚果派使来请罪,此时赵曙已经病重,听闻后对韩琦说道:“一如所料。”</p>
一病就有些犯迷糊,韩琦做得不错,可为什么到现在才中断榷场互市?早干嘛去了?不能早,一旦早了他的十几万刺手乡勇如何向天下交待?</p>
赵曙病更重。</p>
监察御史刘痒上书请早立皇太子,这时候赵曙终于明白赵匡义与赵祯的心理。看到后十分不高兴,封其奏。</p>
韩琦率大臣问起居,退,赵顼出寝门,忧形于色,这正是郑朗看中他的地方,比较讲良心,对父亲做法也不满,终是父亲,病危了赵顼能高兴吗?韩琦使了一个眼色,赵顼跟过去,问:“何事?”</p>
韩琦道:“愿大王朝夕不能离陛下左右。”</p>
赵顼奇怪地说:“这本是我做人子的职责。”</p>
“非为如此也。”韩琦说完,转身离开。没有郑朗的一年多教导,也许赵顼或多或少被他迷惑。不但郑朗教导,后面还有范纯仁、吕大防、吕公著等这些大臣先后做过他的侍讲。此时的赵顼远比史上更成熟。</p>
明白了,敢情这是在咒我父亲早死,他好在我面前表功,再拥有扶立之功啊。再想一想郑朗对他的谆谆教导,国家如今的败象,赵顼脸色阴沉下来。但郑朗临行前,刻意托崔娴转授,至今赵顼铭记于心。不敢表露出来。</p>
还是不够。</p>
又有一个人,欧阳修也在教赵顼。</p>
并且欧阳修犯了一个严重错误,他也没有料到赵曙身体这么差。因为赵顼是郑朗的学生,他有些不悦,甚至隐隐动过扶持其他王子上位的念头。以为赵顼是个少年,不懂事,最初之时教导三位王子时就有些偏向。后来意识到赵曙命不会久长,这才转变对赵顼的态度。赵顼听从了郑朗的话,装作不知,对欧阳修一直很恭敬。</p>
欧阳修自己儿也不清楚,找了一个理由,再次到东宫给他讲读。</p>
也说了这件事,对赵顼说道:“大王,非常之秋,少读些书,应不离寝宫左右。”</p>
“为何?”赵顼装幼稚,问。</p>
欧阳修努嘴。</p>
“不可能。”赵顼说,两个弟弟是他同父母弟弟,且长且嫡,并且母亲对他一直很器重,能有什么?欧阳修还是努嘴,赵顼明白了,这是指曹太后。但曹太后是那种人吗?</p>
因为对郑朗的感情,赵顼心中更产生愤恨,不但是咒俺老爸早死,还诅咒我们兄弟不和,祖孙不合。你们为了荣华富贵,做得也太过火了吧。但这是非常时刻,赵顼依然不敢做任表露,垂着双手,肃然起敬。</p>
欧阳修低估了他,看到他郑重受教的样子,满意地离开东宫。</p>
转眼到了腊月,赵曙危在旦夕,连话都不能说出来,批事只能用纸笔勉强代替。辅臣问起居,韩琦根本没有顾赵曙的想法,奏道:“陛下久不视朝,中外忧惶,宜早立皇太子以安众心。”</p>
赵曙盯着韩琦,过了好一会儿,额首。</p>
韩琦立即猴急猴急地拿来纸笔,沾上墨水,递到赵曙面前,陛下,请写吧。</p>
赵曙一咬牙,写上几个大字:“立大王为皇太子。”</p>
足够了,韩琦还是觉得不够,说道:“必颍王也(赵顼封号),劳烦圣躬更亲书之。”</p>
赵曙一咬牙,写上三个大字,颍王顼。</p>
韩琦又逼道:“臣想请求,今天晚上立即宣学士降麻。”</p>
一步步地逼。</p>
赵曙只好额首。</p>
韩琦召内侍高居简,授以御札,命翰林学士草制。一会张方平被带到榻前禀命。赵曙几次想说话,但说不出来,张方平不能辨,赵曙以手指画几上的笔。张方平拿来笔,然后用狐疑的眼神看着韩琦与文彦博、欧阳修。</p>
赵曙不能说话,但头脑还是很清楚的,看到他这个眼神,心中有所感悟,可这时他不敢写的。一时间思绪茫然,写了十个莫明其妙的字,来日降制,立某为皇太子。</p>
张方平低声说道:“陛下,这未写清楚。”</p>
赵曙又写上颍王二字,再书大大王三字。张方平嘴角**了一下,看了看韩琦与欧阳修,最终退下草制。将制书写好拿来,再请赵曙确认,赵曙额首,忽然间泪如雨下。</p>
或者在这时,他终于后悔了,也终于识破韩琦忠诚的真面目。</p>
赵顼死活地拒让,赵曙却闭上眼睛。</p>
然而韩琦与文彦博退下后,居然在说俏皮话。文彦博说道:“看到皇上颜色否?人生至此,虽父子亦不能无动也。”</p>
韩琦傲傲地答道:“国事当如此,可奈何?”</p>
俩人相视暗暗一笑,同时屋内传出赵顼与高滔滔低低的哭泣声。(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