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看起来不大可能，宋朝虽出现财政危机，只要君王有作为，将危机化解，国内矛盾还没有尖锐到到处起义的地步。不过若不治理，继续象这样下去，不用多，十年亏空下来，国家必然瓦解。</p>
曾公亮抬起眼睛道：“陛下，如何节制？”</p>
节制是谓必然，自从赵顼下诏反思咸平之治，已经有许多大臣提到这个冗官的问题。民间议论声更大。裁官必定要裁去一部分，但裁去多少，怎么裁？</p>
赵顼说道：“这是王安石、吕惠卿与三司官员呈上的札子，诸位请看一看。”</p>
太监将一份很厚的札子递下去。</p>
郑朗初次来京时，赵顼曾经与郑朗谈过一些郑朗未至京之前发生的事。</p>
台谏重组乃是郑朗之意，但在郑朗说此议之前，司马光曾上书，闻陛下喜欢用内臣采访外事以及群臣能否，臣以为不对，陛下有两府两省台谏，外有提转牧守，皆腹心之臣。只要选好人，各举其职，则天下之事，陛下在九重，也知之。</p>
赵顼未必听太监多少话，这是司马光委婉地进谏，让赵顼多听听言臣的声音。</p>
八月京师地震，这在古代不是小事，赵顼召群臣进对，曾公亮答道：“天裂，阳不足，地震，阴有余。”赵顼问谁为阴。曾公亮说道：“臣者君之阴，子者父之阴，夷狄者中国之阴，皆宜戒之。”回答得很含糊，他是老好人，不大愿意得罪人。吴奎就说了一句话：“但为小人党盛耳。”</p>
赵顼当时感到很不悦。奶奶的，你整儿成了贼喊捉贼。</p>
永厚陵归，开始第一步重组，颇有压力的，赵顼听从郑朗建议，做得很小心，那时还没有对五相下手。问司马光：“朝廷每有除授，众言辄纷纷，非朝廷美事。”</p>
司马光说道：“此乃朝廷美事，知人，帝尧难之，况陛下新即位，万一用一奸邪，若台谏循默不言，陛下从何知之？”</p>
赵顼才问道心里话：“吴奎附宰相否？”</p>
问郑朗，郑朗未答，看问问司马光有没有答案。司马光同样不客气地说道：“不知。”</p>
赵顼又问了第二句：“结宰相与结人主孰贤？”</p>
“结宰相为奸邪，然希意迎合，观人主趋向而顺之者，亦奸邪。”</p>
赵顼知道了，于是决意罢吴奎。</p>
后来郑朗赴京，赵顼才想到一件事，附人主不对，附宰相不对，那么附谁？陷入误区，不是这样选择的，一加一就是二，非是零与五。郑朗因此与他再次解释，什么叫忠，什么叫媚，又将自己写的忠恕拿出来，做进一步的详解。没办法，赵顼岁数太小，人生阅历又少，即便写得浅显，不具体地解释，还是很难吃透它。</p>
再次讲了如何用人。</p>
屏风后高滔滔就问了一句：“郑公，吕惠卿当何？”</p>
郑朗侍讲，受益最深的不是赵顼，岁数小，仅能吃透三四成，高滔滔却能吃透六七成。每当郑朗来侍讲时，高滔滔就躲在帘后或屏风后听讲。赵顼啼笑皆非，也没有反对，母亲受益，最少自己遇到困难时，回到后宫有一个人商议。</p>
郑朗从容答道：“太后，吕惠卿才有余，德不足。类似夏竦与王钦若。”</p>
不是坏话，实际郑朗对王夏二人评价相当地高。又说道：“可重用，三司、参知政事皆可以授之，唯独不能授之首相，即便听其言，也要听其事言，而非听其言人。否则就不能用好此人。真宗用王钦若，或多或少有些失误，仁宗如何用夏竦，陛下与太后就可以如何用好吕惠卿。”</p>
他奏事时能听，但针对人去的，多半不是好事，别当真。</p>
高滔滔又问道：“何人当是首相才？”</p>
相信郑朗，若是韩琦在此，高滔滔万万不会问，俺就是首相，你问朝中有那些首相才是想做什么？</p>
郑朗也从容答道：“首相才，富公与曾公皆差了，但有，王安石，司马光，吕大防，范纯仁，吕公著，刘挚，吴充。可这几人都有明显的缺点，王安石过倔，司马光过智，吕大防过于固执，范纯仁过谦和，吕公著过于温和，刘挚过于骨鲠，吴充才略低。这几人皆需要打磨，才可以得以重用。”</p>
高滔滔久久不能言，郑朗所说的数人当中，吴充虽然其子娶了王安石之女，然与欧阳修走得近，刘挚现在还没有正式发迹，乃是韩琦的门生。还有四人则是郑朗的学生。</p>
举人不避亲仇，乃古风，能做到的，仅是郑朗勉强一人罢了。</p>
许久后又问道：“卿有何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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