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里的阴冷气息越来越浓重,他尽量放轻的呼气离开人体立刻就变成白雾,卡洛斯调整了一下手腕的动作,整个人处于一种奇异的绷紧又放松的状态,就像是一只随时准备攻击的猎豹。</p>
他循着腥臭的味道走进灌木丛中,忽然,脚下碰到了一个东西。卡洛斯低下头,发现自己踢到了一个人的身体,男的,体格健壮,仰面朝天,一双眼睛已经被挖走了,嘴角流出血迹,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压扁了一样,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弧度。</p>
不用细看就知道他已经死了。</p>
卡洛斯谨慎地蹲下,轻轻地掀开了死者的袖子,发现他的袖口处有一个十字勋章——那是正在执勤的猎人的标志。</p>
卡洛斯抿抿嘴唇,半跪下来,伸手在这个死去的同事身上摸了摸,找出了他的勋章收好,然后沉默地看了一眼他支离破碎的脸,迟疑了一下,脱下了男人脚下的鞋子穿在脚上,又悄无声息地站起来往前走去。</p>
我会为你杀了它的,不知名的兄弟——他默默地想着。</p>
月亮也不见了,紧接着,是第二个死者,第三个死者……</p>
每个人的眼睛都被挖走,死于内脏破碎,卡洛斯确定,这不是一只迪腐,但是它们当中一定会有一只是打鼓师。</p>
他走在这条宛如通往地狱的路上,一路收集着死者的勋章,一只手揣在外衣兜里,走动中,指尖和冰冷的勋章相碰,偶尔会染上粘稠的血迹,并不是他心冷如铁熟视无睹,实在是因为这样大规模地在战斗中死亡的猎人们尸体横陈,对于卡洛斯来说,是再习惯也没有的场景。</p>
漫长的流浪生涯里,他有无数次独自一人行走在无人的野外,沿着沼泽,穿过那些大片的带毒的植物,踩着满满的瘴气和迪腐的臭味,这样冷静而几不侧目地路过同类的尸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