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摇头，伸手去拿桌上的一瓶果汁饮料，想倒给他醒酒，随口问：“你还知道我是谁么？”</p>
“嗯……”</p>
似乎对准焦距对于卡洛斯而言就是个大工程，他皱着眉盯了阿尔多半天，似乎想把视线里一直晃动的人稳住似的，横看竖看左看右看，好半天没言语。</p>
算了吧，看这德行，能记住他自己是谁就不错了，阿尔多不准备指望他回答。</p>
然而就在这时，卡洛斯却弯起眉眼，轻轻地笑了一下：“里奥……”</p>
阿尔多手里的纸杯“啪”地落了地，暗红色的蓝莓汁流了满地。</p>
他猛地抬起头来，那一瞬间，表情近乎凄惶。</p>
只有醉得南北不分的卡洛斯还自得其乐地坐在那里，双手撑在身边，帽子歪歪斜斜地遮住了一边的眼睛，只露出一只眼，在一片氤氲不明里，是触目惊心的绿。</p>
阿尔多慢慢地跪下去，手指颤抖地按在卡洛斯的膝盖上。</p>
“再叫我一声。”他说，他等这个人亲密地叫他的名字，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活着的……和死了的岁月，久到他几乎以为这是个幻觉，或者只是在这个万家灯火的节日里，被远处的人声混淆的错觉。</p>
“再叫我一声，求你了。”</p>
卡洛斯烂泥一样地靠在椅背上，眼睛已经快合上了，他小声说：“里奥，我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