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尔卷起袖子,露出一截缠了绷带的小臂,修长有力的手指攥住刺刀的刀柄,一瞬间那利器的边缘仿佛有银色的花纹流动着闪过,旋即没入极细的剑身里。</p>
他眯起眼睛望着布满白雪的山路,满不在乎地说:“只不过是**的迪腐而已。”</p>
连日颠沛流离和玩命的锻炼让他的脸颊略微凹进去了些,伽尔温和的五官染上了一抹肖似卡洛斯的狷狂,乍一看,竟然有点脱胎换骨了。</p>
他们继续往山顶上走去,气温下降得愈加厉害,巨大而尖锐的冰块从山岩上凸出来,时而能见到杂草中掩映的白骨,然而周遭却慢慢不再是白茫茫的一片,有了植物。</p>
它们从冰雪石头的缝隙里钻出来,有些甚至长成一簇一簇的,越往上越茂密,到最后,几乎在路边形成了低矮的灌木丛。</p>
没有人叫得出这种奇特的植物的名字,那么脆弱、但又那么特别——大概严酷到了极点之后,就会有那么一些看似柔弱的物种穿过边界,在另一片天地里特立独行地活下去。</p>
越是危险得超过想象的地方,就越是有奇迹发生。</p>
有卡洛斯开路,猎人们的速度不自觉地就比方才提高了不少,他们像急行军一样,飞快地穿过死寂一样的植物丛。</p>
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寂静了,连一只虫子也看不见,就像一个宽广却密封的盒子,在一望无际的白茫茫里,让人产生了某种如同被幽闭的感觉。</p>
突然,一声突兀的鸟鸣声从不远处传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忍不住被吸引了过去——不远处的大石头上,一只巴掌大的翠鸟独脚站在那里。</p>
然而仅仅是这片刻的停驻,旁边的山崖上就突然闪过一道影子,快得好像只是一阵风,连发出的声音都被滞留在了后面,直扑向艾美。</p>
艾美有那么一瞬间呆住了,之后他回忆起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刹那间把他的身体冻住了似的,一动也动不了。</p>
突然,他的后领被人一把抓住,一把弯刀擦着他的脖子过去,艾美闻到了金属的味道,脖子上一点**的皮肤被那冰冷的刀刃激出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他甚至有种错觉——好像自己的喉咙也被那利器割断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