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斯呆了一下，然而阿尔多已经趁着这会踏上了冰川，尽管薄薄的蓝光贴在他身上，那脚下传来的凉气依然有种让人冷彻心扉的感觉。</p>
然而卡洛斯略微顿了一下，并没有服从，而是留在了最后——既然有人开路，他自然要留下来照顾剩下的人。</p>
每一个走上冰川的人都知道不能往下看，却又克制不住地想往下看，连伽尔都感觉到膝关节以下明显在不自然地颤抖。</p>
卡洛斯那个时代是不可能有这种攀附保护用的工具的——当其他人一个一个地经过他，走上那恐怖的冰川，他们一回头，就会看见那个绿眼睛的男人敛去了不靠谱的笑容，稳稳当当地跟在最后面，他们想不出——他是怎么在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伴变成了一个冰雕被掀到了千米以下的深渊里，而不倚仗任何工具，在电光石火的刹那想出那个能把人抽干的咒文，一点一点地过去的？</p>
他当时是走过去的，还是……爬过去的？</p>
没有人知道，甚至卡洛斯自己，在没有到这种地方之前，也想象不出自己能做到这样的事。</p>
在高处行走，只是战胜自己的过程——当你明白几千米的高处走一条一米宽的路和在平地走一米宽的路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时候。</p>
但极寒冰川不一样，极端恶劣的环境总是让人生出那种“自己不可能做到”的恐惧来。</p>
哪怕前面站着强大的榜样。</p>
一个猎人在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跪在了地上，他身上的蓝光已经极其微弱，那是体力耗尽的表现，而恐惧更加深了他的虚弱，他几乎生出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的绝望来。</p>
不光是他，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感受。</p>
艾美从生下来到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深刻地了解到什么是真正的大自然，他几乎已经看不见前面的路，全身上下唯一有知觉的地方，就是路易紧紧地攥着他胳膊的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