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疗师从来不是一线战斗人员，即使在战争里，死亡率也是最低的一批人，卡洛斯看着坟茔上的新土，突然很想抓着这家伙的领子骂一句——世界上怎么有你这么笨的治疗师呢？</p>
阿尔多放下花，轻轻地拍了拍路易的肩。</p>
路易的表情很平静——两个月已经过去了，再深的伤口也慢慢潜藏在了皮肤以下，活着的人再怎么歇斯底里形销骨立，死者也都看不见了。</p>
“您是怎么熬过去的？”路易突然开口问。</p>
阿尔多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他想了一会，摇了摇头：“我不知道……那时候满目疮痍，圣殿、萨拉州乃至整个大陆都陷在一片大灾过后的无序里，重建和安抚人们的心，已经占领了我全部的精力……而一切开始回归正轨之后，我又陷进了时间禁术的研究里，直到发现那是不可能的。”</p>
他远远地看了一眼正低声和伽尔说着什么的卡洛斯，觉得自己好像变得脆弱了不少，大概每个人对最疼痛的失去的承受能力只有一次，没有人承受得起失而复得后，再一次失去的痛苦。</p>
有时候没有希望，比起希望破碎在眼前，其实还更容易接受一点。</p>
“我很遗憾。”</p>
对你的损失——我都明白，鉴于……我们曾经走过同一条路。</p>
“那我该怎么做？”路易微微地抬起头来，他自愿替换了阿尔多守护结界，知道怎么样让自己和结界一起陷入沉眠，几次三番夜里睡不着，他都独自一人带好触发沉眠的法阵来到地宫里，可是每次都是独自坐一宿后再离开——他还是祭司，还有工作需要他完成。</p>
“问你自己。”阿尔多目光平视着海的方向，轻轻地说，“你可能永远也不会忘记他，有的时候还会做傻事，然而你心里一直都是有答案的。”</p>
“我并没有您那么伟大，阁下。”路易几乎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来。</p>
“我们都不伟大，”阿尔多说，“只是有很多应该要做的事。”</p>
他最后看了路易一眼：“好好活着，孩子。”</p>